入夜后气温不降反升。夏斐洗完澡出来,发现阳台晾着两套一模一样的睡衣——萧未影不知什么时候把他们穿错的衣服都洗了。月光透过晾衣绳,在瓷砖地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萧未影正在给五彩绳喷雄黄酒,细密的水雾在月光下形成短暂的虹。
"驱邪。"他拉过夏斐的手腕轻嗅,眉头突然皱起。夏斐低头看见腕间红了一小片,萧未影的拇指在那片皮肤上反复,突然俯身用舌尖轻舔,咸涩的汗味混着雄黄酒的辛辣在空气中弥漫。
夏斐被抱上洗手台时,大理石台面的凉意激得他脚趾蜷缩。
萧未影挤药膏的指尖微微发抖,棉签擦过患处时轻得像羽毛拂过。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紧锁的眉间投下栅栏状的阴影。
夏斐用膝盖去蹭他腰侧,听见药膏管被捏变形的脆响。
"睡觉。"萧未影又说出这个魔咒般的词,却站着没动。夏斐看见他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随着呼吸轻颤。
最终萧未影只是把额头抵在夏斐肩上,呼出的热气穿透单薄睡衣,在锁骨处凝成潮湿的印记。
主卧空调出了故障,两人不得不挤在次卧的单人床上。夏斐背贴着萧未影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腹部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的节奏。
萧未影的手臂横在他腰间,掌心朝上摊开,像是在等待什么。夏斐把五彩绳解下来系在两人手腕上,丝线在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
后半夜雷雨又至。夏斐在闪电照亮房间的瞬间转身,发现萧未影根本没睡,瞳孔在黑暗中放大成两个黑洞,里面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雷声炸响时,萧未影突然把他往怀里按了按,嘴唇擦过他耳廓,说了句被雨声吞没的话。
"什么?"夏斐仰头追问,却迎来一个落在眼皮上的吻。萧未影的睫毛扫过他眉骨,潮湿得像夜雾中的艾草。交缠的五彩绳随着动作收紧,平安结卡在两人相贴的脉搏之间。
雨停时天己微亮。夏斐迷迷糊糊感觉萧未影在抽离,下意识攥住他衣角。对方停顿片刻,轻轻掰开他手指,却在起身时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掌心。
夏斐勉强睁开眼,看见是那枚银质吊坠,链子己经被体温焐热,朱砂在晨光中红得惊心动魄。
厨房又飘来粽叶的清香,这次混着煎蛋的油香。夏斐赤脚走到门口,看见萧未影正在尝咸淡,侧脸被晨光镀上金边。
五彩绳松松挂在腕间,随着搅拌动作在空气中划出柔和的弧线。当萧未影转身发现他时,夏斐举起吊坠晃了晃,银光在两人之间划出细亮的轨迹。
萧未影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伸手把他睡翘的头发压平。
夏斐趁机抓住那只手,将吊坠塞回对方掌心,然后转过身。后颈传来金属冰凉的触感,萧未影的呼吸扫过他脊椎突出的骨节,系项链的手指稳得出奇。
"端午安康。"萧未影最后调整吊坠位置时,拇指擦过夏斐喉结。晨光穿过吊坠上的镂空纹样,在地板上投下龙舟形状的光斑。
夏斐转身时,五彩绳缠住了萧未影的皮带扣,两人之间拉出五道交织的彩线,在阳光下像某种命运的连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