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蹲在染缸前搅动苏木液,忽然听见院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放下木勺冲出去,看见王阿公倒在雪地里,左手腕肿得像蒸熟的螃蟹。
"痛风又犯了。"老猎户咬着牙吸气,"安丫头,快帮我捏捏。"苏念安却注意到他眼睑泛青,舌苔白腻,这分明是湿热下注的症状。她想起现代医学中的秋水仙碱,可古代哪来这种药物?
"王叔,我去采些草药。"苏念安抄起竹篓往山里跑。雪松下,几株积雪覆盖的车前草引起她的注意。她挖起草根,又在岩石缝里找到野菊花,这些都有利尿消肿的功效。
回到染坊,苏念安将草药捣烂,加入少量苏木染液调成糊状。"这能止痛?"王阿公将信将疑地敷上药膏。半个时辰后,竟奇迹般消退了。"丫头,你这法子比郎中的虎骨膏还灵!"
消息传开后,染坊门槛都被踩破了。李婶的乳腺炎、张哥的腰痛、小石头的冻疮,苏念安用染坊的材料一一化解。她发现苏木能活血,蓼蓝可解毒,甚至染缸里的淘米水都能用来治脚气。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苏念安正在调配冻疮膏,周德发突然闯进来,怀里抱着个面如金纸的少年。"苏姑娘,求你救救我儿子!"布庄老板一改往日嚣张,"郎中说这是瘴气入体,可喝了十剂药都没用。"
苏念安摸了摸少年的额头,滚烫却无汗,舌苔黄腻,这分明是典型的大叶性肺炎。她想起青霉素,但古代哪有抗生素?忽然看见染缸边的酒坛,灵机一动:"周老板,去打十斤高度白酒,再买些金银花。"
苏念安将金银花与酒一起煮沸,用蒸汽给少年做雾化治疗。又用苏木染液浸泡纱布,敷在他胸口。三天后,少年退烧了,周德发跪在染坊门口连磕三个响头。
这事传到县衙,县太爷派人送来请柬。苏念安带着用染草制作的紫草膏和薄荷油赴宴,发现县太爷的小妾正被无名肿毒折磨。她用蓼蓝汁清洗伤口,又敷上珍珠粉,溃烂处竟渐渐收口。
"苏姑娘真是活菩萨。"县太爷夫人握着她的手不放,"不知这珍珠粉是从何而来?"苏念安心中警铃大作,想起染缸底埋着的珍珠粉——那可是从郑和宝船文物里提取的。
回家的路上,苏念安发现马车被跟踪。她故意绕到河边,将装着珍珠粉的陶罐沉入河底。跟踪者果然现身,竟是布庄学徒!"苏姑娘,我们只要珍珠粉,不伤你性命。"学徒抽出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王阿公从芦苇丛里跃出,鱼叉抵住学徒咽喉。"苏丫头,这小子前几日在染坊鬼鬼祟祟。"老猎户冷声道。苏念安翻开学徒的衣襟,看见心口处的火焰纹身——与三年前染作局幸存者的标记一模一样。
当天夜里,苏念安在染缸边发现新刻的一行字:"珍珠粉解百毒,郑和宝船藏秘方。"她终于明白,染作局的真正秘密,不在青花瓷,而在这些被碾碎的珍珠里。
腊月二十九,苏念安将珍珠粉分给村民们预防瘟疫。小石头举着新染的"杏林春"布料在院子里跑,那抹淡淡的鹅黄色,像极了野菊花绽放的颜色。
苏念安蹲在染缸前,看着靛蓝染液倒映着渐暗的天色。她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的时代,染缸里不仅藏着颜色,还藏着救人的良方。而那些珍珠粉,或许会成为开启下一段传奇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