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冷气裹挟着烘焙区的黄油香气扑面而来。

祁禹从口袋里掏出折叠整齐的购物清单，谢执己经默契地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侧。

"先去生鲜区，"祁禹的指尖在清单上轻轻划过，"鸡蛋、牛奶、三文鱼..."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但谢执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每一个音节。

购物车的轮子在地砖上发出规律的咔嗒声。谢执的左手搭在推车把手上，右手自然地接过祁禹随手递来的购物篮。

他们的手指在交接时短暂相触，祁禹的指尖微凉，沾着外面细雨的水汽。

"牛奶在货架。"谢执突然说，目光扫过祁禹的侧脸。

祁禹的脚步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你还记得。"

"上周夏黎琛提过。"谢执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眼神却暗了几分。

他记得太清楚了——那天深夜，夏黎琛靠在吧台边，嘴唇贴着粉色纸盒的吸管，眼神迷离地说"老板，这个牌子的草莓牛奶不错"的样子。

冷藏柜的玻璃蒙着一层薄雾。祁禹弯腰挑选牛奶的姿势很专注，后颈处的衣领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脊椎的弧度。

谢执的目光落在那处皮肤上，那里有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牙印，是他留下的。

"拿两盒够吗？"祁禹首起身，手里拿着两盒草莓牛奶，纸盒上印着可爱的草莓图案。

谢执接过牛奶放进购物车："他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

"可以当早餐。"祁禹笑了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

他总是这样，考虑所有人的需求。

连夏黎琛随口一提的喜好都放在心上。

谢执突然很想吻掉他脸上那种过分温柔的表情。

生鲜区的灯光比其他区域更亮，三文鱼的断面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祁禹捏了捏鱼肉检查弹性，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

"要这条吧。"祁禹对店员说，同时指了指旁边的鲑鱼籽，"这个也来一盒。"

谢执看着祁禹付钱的背影，肩膀的线条在薄毛衣下若隐若现。

他想起昨晚这个肩膀在他掌心下的触感，温热而坚实，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祁禹？"

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谢执转身的速度比祁禹更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正惊讶地睁大眼睛。

"佳苑？"祁禹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礼貌的微笑，"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这里?"

朋友。谢执立刻从祁禹的语气中判断出关系。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购物车把手上收紧，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

"真的是你！"佳苑的目光在祁禹和谢执之间来回扫视，"我不知道怎么进来的，这位是...？"

"谢执。"谢执主动伸出手，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冷得像冰，"朋…朋友。"

佳苑的手刚碰到谢执的指尖就迅速缩了回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寒意刺到。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祁禹脸上："你变了好多，变得能干了哇！"

"比较忙。"祁禹简短地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向谢执靠近了半步。

谢执伸手接过祁禹手中的海鲜包装袋，指尖故意擦过祁禹的手腕内侧。

"我们还要去买别的。"谢执对佳苑说，语气礼貌而疏离，"失陪了。"

“副本见！”佳苑说道。

"嗯。"谢执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祁禹的侧脸。

一滴雨水从他的发梢滑落，沿着脖颈的曲线消失在衣领深处。谢执突然很想用舌尖追踪那条水痕的路径。

调味品区的货架高得几乎触到天花板。祁禹踮起脚尖去拿顶层的黑胡椒，毛衣下摆随着动作微微上提，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

谢执的手先一步拿到了那瓶调料，他的胸膛几乎贴着祁禹的后背。

"我来。"谢执的声音在祁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祁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被夕阳染红的云朵。

购物车渐渐被填满。

"还差什么？"谢执低头查看清单，鼻尖几乎碰到祁禹的发旋。

祁禹的头发有雨水和薄荷洗发水的味道，让他想起基地后院那丛雨后薄荷。

祁禹的手指停在清单最后一行："姜...夏黎琛上次说汤里姜味不够。"

谢执的嘴角绷紧了。又是夏黎琛。

那个男人。

"我去拿。"谢执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他转身走向蔬菜区，背影僵硬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祁禹望着谢执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

小狗狗好像生气了。

收银台前的队伍很长。

谢执站在祁禹身后，双手搭在购物车把手上，将祁禹虚圈在双臂之间。前面有个小孩不停地回头看他们，手里举着彩虹色的棒棒糖。

"妈妈，那两个哥哥好帅。"小孩小声说。

谢执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低头在祁禹耳边说："小朋友有眼光。"

祁禹用手肘轻轻顶了一下谢执的肋骨，但耳根的红晕出卖了他。

谢执喜欢看他这种反应，像是平静湖面被石子激起的涟漪。

雨下大了，超市出口的屋檐下挤满了等雨停的人。

谢执从购物袋里拿出一把折叠伞。

"我来拿东西。"祁禹伸手去接购物袋。

谢执躲开他的手："我来。"他撑开伞，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细密的节奏，"你靠近点。"

祁禹的肩膀贴着谢执的手臂，两人在雨中缓慢前行。

谢执的伞向祁禹那边倾斜，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一片。

祁禹注意到这一点，悄悄把伞往谢执那边推了推，换来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

回基地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雨变小了，但谢执的伞依然固执地罩在祁禹头顶。路过一个水坑时，谢执自然地揽住祁禹的腰把他带到内侧，动作熟练得像重复过千百次。

"谢执。"祁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嗯？"

祁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谢执。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在睫毛上挂成细小的水珠。"围巾松了。"他说着，伸手替谢执整理松开的围巾。

谢执屏住呼吸。祁禹的手指擦过他的下巴，带着超市塑料袋的凉意和自身的体温。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像是夫妻或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自然。

谢执能闻到祁禹身上淡淡的洗涤剂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好了。"祁禹收回手，目光却飘向远处，"我们回去吧。"

基地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时，谢执突然说："下次我自己来采购就行。"

祁禹的脚步没有停，但谢执看到他后颈的肌肉绷紧了。"两个人拿比较方便。"祁禹的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自动门识别到他们的面容，无声滑开。

走廊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在欢迎他们回家。

“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