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汽笛声穿透鼓膜时,千鹤的锁骨肉须正贪婪吮吸着怀表链。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鎏金怀表突然发烫,表盖缝隙渗出黑血,在制服前襟晕染出猫爪印。这是她最后的筹码——乘务长日志里记载,初代乘务长正是用这块表困住了母亲的灵魂。
"用这个换哲也。"千鹤对着空气举起怀表。餐车顶灯突然爆裂,三条骨尾从阴影中刺出,尾尖分别卷着哲也的残破制服、沾血的相机碎片和乘务长帽徽。
艺伎的和服下摆扫过满地猫眼珠,能剧面具裂成母亲温柔的笑脸:"小千鹤终于学会交易了?"骨尾缠住怀表链的瞬间,表盖内的全家福突然睁开十二对眼睛。千鹤的虎牙咬破舌尖,用血沫在表盘写下弟弟的真名。
怀表突然剧烈震颤。秒针逆时针飞转,分针崩断刺入千鹤手背。当表盖被强行掀开时,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昭和二十八年七月七日的平冢站——穿乘务长制服的千鹤正把车票递给六岁的自己,而真正的母亲被三条猫尾吊在站台雨棚下。
"原来是你..."千鹤的猫尾不受控制地抽打地面。艺伎的骨尾趁机刺穿她右肩,将人钉在车窗上。玻璃映出的不再是变异的面容,而是母亲被猫又分食的惨状——当年声称病逝的母亲,实际是被女儿亲手献祭给了列车。
怀表的齿轮开始脱落。每个零件都变成尖叫的猫崽,在车厢里乱窜。千鹤的左眼突然爆裂,钻出的肉须卷住哲也的制服碎片。当布料触及溃烂的眼窝时,某个被封印的记忆复苏:十岁那年的盂兰盆节,她躲在壁橱里目睹母亲用怀表与艺伎交易,换回本该死于车祸的哲也。
"轮回终于完整了~"艺伎的猫舌舔过千鹤的耳垂。车窗外的铁轨突然变成怀表链,将时空拧成麻花状。千鹤在剧痛中看到三个时代的自己同时存在——六岁时的她正在喂猫,十六岁的她抱着哲也的纽扣,还有穿着乘务长制服的她正在撕碎真名簿。
怀表彻底碎裂的刹那,千鹤的猫爪贯穿艺伎面具。指尖触到冰冷的齿轮时,她突然明白这不过是初代乘务长制造的幻象。母亲真正的遗骸藏在表盘深处——那枚染血的樱花发簪正插在哲也的校徽上。
"姐姐..."哲也的声音混着机械杂音从通风口传来。千鹤的猫尾扫开满地齿轮,发现弟弟的声带卡着半张昭和二十八年的车票。当她把发簪刺入票根时,整列火车突然上下颠倒。
乘客们的血肉开始逆流。OL女子的洋装变成蛹壳,钻出长着樱贝发卡的虎斑猫;西装老人的骨架重组为钟表,齿轮间夹着带婚戒的指骨。千鹤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怀表链,发现链节上刻满自己的真名——每个时代被篡改的名字都在渗出猫尿味的黏液。
艺伎的狂笑震碎所有车窗。千鹤抱紧哲也的制服残片跃向锅炉房,身后的走廊正在坍缩成猫尾形状的时空漩涡。当她踹开铁门的瞬间,怀表链突然勒住脖颈——链子另一端连着乘务长制服,空荡荡的袖管里伸出母亲浮肿的手。
"该接班了。"母亲的手指点在千鹤眉心。溃烂的皮肉下露出乘务长帽徽,徽章背面刻着终极规则:唯有血亲相噬,方可终止轮回。千鹤的猫耳突然脱落,断口处钻出沾满显影液的胶片,胶片上正是她将车票递给母亲的瞬间。
锅炉压力表爆裂时,千鹤做出了选择。她吞下怀表残留的齿轮,任由金属碎片割破内脏。当鲜血喷溅在哲也的校徽上时,乘务长制服突然自燃,母亲的手掌在火焰中化为猫又的尾尖。
"还不够痛..."艺伎的骨尾从灰烬中重生。千鹤撕开溃烂的左臂,抽出沾血的脊椎骨——那根本不是人类骨骼,而是由无数张车票粘合而成的诅咒之柱。当她把脊椎骨刺入锅炉时,整列火车发出垂死的哀鸣。
血色蒸汽喷涌而出。千鹤在灼热的气流中看到时空裂痕,昭和二十八年与西十九年的平冢站正在重叠。她的猫爪深深抠进月台地砖,用最后的人性压制住吞噬弟弟残魂的冲动。
怀表的最后一枚齿轮嵌入哲也的声带。当机械版的《摇篮曲》响起时,千鹤终于听清歌词真意——那是母亲哄骗孩子签下真名的诅咒童谣。她扯断自己的猫尾塞进锅炉泄压阀,在爆炸前的三秒,对着哲也的校徽说出被抹去的真名:
"森田哲也,生于昭和三十九年..."
列车消失前的瞬间,千鹤的右眼映出终极真相:根本没有猫又列车,只有被困在怀表里的母女,用永恒轮回的诅咒互相撕咬。而此刻她满嘴的虎牙,正与童年记忆里母亲的齿痕完美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