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皮肤沼泽

灵异杂记:短篇 程岩 2896 字 2025-06-01 01:33

血池表面泛起油脂特有的虹光,琳拉的潜水镜蒙着层肉膜。她对着耳麦比划战术手势,防水摄像机镜头扫过池底——数百张人皮如同水母群在暗流中舒展,每张皮的内侧都用金线绣着警员编号。

"发现证物箱。"琳拉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失真。她抓起沉在腐殖质里的铁箱,箱体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黑色发丝喷涌而出缠住她的氧气管。当阿南从监视器看见发丝末梢的粉红色蝴蝶结时,对讲机差点脱手坠落——那是姐姐失踪当天扎头发用的。

"快上来!"阿南冲着通讯器嘶吼。血池突然沸腾,琳拉的影像在显示屏上扭曲成抽象画,她最后传回的音频是混合着咀嚼声的惨叫:"皮肤在呼吸......"

防水索剧烈抖动。阿南疯狂收线,拉上来的却是琳拉的完整人皮,湿漉漉的警服像蛇蜕般堆在脚边。人皮突然立起,琳拉的面孔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光泽:"我美吗?"她的指尖划过阿南胸膛,警服纽扣自动崩开,露出后背蠕动的九尾狐刺青。

佛牌残片灼穿战术背心。阿南翻身滚开时,琳拉的人皮己膨胀成血色气球,毛孔中渗出契约文字。她撕开自己的脸颊,内层皮肤浮现出姐姐的面容:"当年你逃出火场,总得有人替你当柴烧啊。"

血池在此刻漫过堤岸。阿南踩着漂浮的人皮跳跃,每张皮被触及都会发出原主人的惨叫。琳拉的皮囊穷追不舍,她的脊椎骨从后颈刺出,末端挂着枚烧焦的警笛——这是阿南晋升时送她的礼物。

"看着我!"人皮琳拉忽然发出本尊的声线。阿南的瞳孔本能转动,瞬间被拉入皮囊幻境:血池底部堆满警用装备,七具穿着不同年代制服的骷髅正用肋骨雕刻佛牌。最年轻的骷髅手腕上,卡地亚蓝气球手表还在走动。

幻境轰然碎裂。真实的琳拉被倒吊在池心铁架上,后背皮肤己被完整剥离。娜诺坐在由警服碎片编织的王座上,用琳拉的肌腱当琴弦弹奏《友谊地久天长》。当阿南的匕首斩断第一根肌腱时,整片血池突然首立成墙,浮现出三百张契约签署时的场景回放。

"你才是第一个签约人。"娜诺的指甲刺入阿南腕部烫伤。记忆闸门被暴力撬开:七岁火灾那夜,昏迷的他被姐姐抓着手在契约上按下血手印。三十年租期,今夜到期。

琳拉的尖啸唤回神智。她的皮下开始增生肉芽,正在转化为新的人皮载体。阿南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佛牌上,九尾狐刺青离体化作金针刺向娜诺眉心。翡翠项链应声而碎,姐姐的残魂从吊坠里溢出,腐烂的双手猛地插进自己眼眶。

"用我的眼珠看真相!"姐姐的嘶吼震碎血墙。阿南接住坠落的浑浊眼球按向自己的眼窝,视觉神经对接的瞬间,他看见五重时空叠加的曼谷:

1. **1945年日军俱乐部**:颂恩祖父正将艺伎皮肤缝上军官尸体

2. **1989年火灾现场**:少年颂恩在诺帕拉焦尸前佩戴翡翠项链

3. **五年前暗巷**:姐姐将自己的皮肤烙在阿南后背

4. **此刻血池**:琳拉的神经脉络正与全球三十处人皮据点相连

5. **未来东京**:自己的复制体正走进"雪肌寮"签订契约

娜诺的脊椎骨刺穿阿南右肺。他顺势抓住骨节攀附而上,用警徽碎片割开她喉管,黑血中涌出无数微型翡翠吊坠。每个吊坠里都封存着姐姐的记忆碎片,最终拼凑出残酷真相:当年为破除契约,姐姐将画皮鬼本体封印在自己脊椎中,却因此成为人皮阁的核心枢纽。

琳拉的肉体开始灰化。阿南抱着她跳进血池,人皮群立即包裹上来进行缝合手术。当娜诺的利爪即将撕开他们天灵盖时,姐姐的残魂突然自爆,冲击波将三人轰进池底暗道。

污水冲刷掉腐肉。阿南在排水口捡到琳拉的警官证,塑封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照片——琳拉与少年颂恩在警校毕业典礼上的合影,两人手指上都戴着画皮阁的翡翠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