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细雨漫过青瓦檐角,程小时赤脚踩过回廊时,木地板发出极轻的吱呀声。腕间蓝宝石银链垂落的弧度在晨光里晃成涟漪,他盯着主卧紧闭的樟子门看了三秒,突然转身翻出廊下围栏。
沾着露水的石径冰凉刺骨,他却在跃过院墙时露出虎牙。老街区糖炒栗子的焦香混着雨丝钻进鼻腔,巷口阿婆掀开铁锅的瞬间,金褐色栗子在黑砂里绽开甜蜜的裂缝。
“最后一份啦。”阿婆把牛皮纸袋塞进他怀里,苍老手指点了点他锁骨处的红痕。程小时耳尖发烫地摸向口袋,却想起自己穿着陆光的丝绸睡袍就跑出来了。
巷口传来急刹声时,他正把栗子壳塞进石缝。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管家不赞同的眼神:“程先生,少爷说栗子钱记在您下月零用钱里。”
茶室地暖烘得脚心发痒,程小时跪坐在蒲团上剥栗子。陆光执起冷透的茶碗抿了一口,忽然倾身舔掉他指尖的糖霜:“利息。”
描金茶匙当啷跌进漆盘,程小时看着对方喉结上的水光,突然被揽着腰拖进怀里。松木香混着体温包裹上来,陆光咬开他衣襟时含糊道:“逃跑费另算。”
蝉鸣撕开午后闷热的茧,程小时在训练室挥出第37记首拳时,左肩胛传来熟悉的刺痛。汗珠顺着脊线滑进腰窝,在镜面墙留下蜿蜒水痕。
“过来。”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的陆光扔开毛巾,指尖沾着深褐色的药膏。程小时后退半步撞上沙袋,金属链条哗啦作响:“我洗过澡再…”
话尾化作闷哼。陆光将他按在落地窗上,药膏抹过伤疤的灼痛里混着薄荷的凉。湿热呼吸拂过后颈,他听见的轻响:“别动。”
药香在空调风里发酵成某种危险的信号。
暮色浸透茶室时,陆光正在教他茶筅的正确握法。程小时盯着自己覆在对方手背上的指节,突然发力打翻茶碗。碧绿茶汤泼在陆光雪白衬衣上,晕开一片水痕。
“故意的?”陆光握着他手腕按在茶席,抹茶粉在挣扎间染白两人的袖口。程小时仰头咬住对方滚动的喉结,听见庭院惊鹿突然敲响暮鼓。
暴雨突至的深夜,程小时在雷鸣响起的瞬间惊醒。冷汗浸透真丝床单,他本能地摸向枕下匕首,却被腕间银链扯回现实。陆光睡眠中依然紧扣着他的腰,睫毛在闪电里投下脆弱的阴影。
晨光再次漫过樟子门时,程小时正给陆光系领带。宝石银链缠在两人交叠的腕间,他忽然收紧布料凑近:“老公,下次装醉记得把酒吐掉。”
陆光闻言,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伸手抚过程小时的侧脸,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怎么,嫌弃我了?” 程小时轻哼一声,拍开他的手,却没躲开他顺势落下的拥抱:“少贫嘴,赶紧收拾,别又迟到。”
陆光却不依,搂着他不肯撒手,将头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气:“不急,再抱会儿。” 程小时挣扎了两下,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嘴里嘟囔着:“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多起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