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夜的雨声渐歇时,夏斐在朦胧中听见厨房传来细微响动。
他下意识往身旁探去,羽绒被另半边己经凉透,只有枕头上凹陷的痕迹证明萧未影确实回来睡过。
窗帘缝隙透进靛青色的晨光,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05:17,比萧未影平日起床时间早了近两小时。
夏斐翻身时发现枕边多了一物——五彩丝线编织的手绳,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哑光。
他举到眼前细看,五种颜色绞缠得紧密匀称,收尾处藏着个精巧的平安结。
指尖抚过丝线纹理时,厨房飘来粽叶蒸煮特有的清香,混着糯米与蜜枣的甜味,丝丝缕缕往卧室里钻。
赤脚踩上木地板时,夏斐发现萧未影昨晚特意调高了地暖温度。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藏蓝睡袍,低头嗅到领口残留的须后水味道,柑橘与雪松的冷调里掺着几不可察的体温。
睡袍下摆扫过小腿肚,长度明显多出三公分,袖口要折两折才能露出手腕——不知什么时候穿错了萧未影的衣物。
厨房推拉门氤氲着水雾,萧未影背对着门口,黑色T恤下摆收进牛仔裤里,肩胛骨随着揉面的动作在布料下起伏。
料理台上排着二十几个翠绿粽叶折成的小漏斗,每个里面都盛着莹白的糯米,中央嵌着暗红的枣或橙黄的咸蛋黄。
夏斐注意到他左手腕上也缠着五彩绳,与自己枕边那条恰好成对。
"偷师要交学费。"萧未影突然开口,沾着糯米粉的手腕一转,木勺精准指向身后。
夏斐看见流理台边缘映出自己的轮廓,水汽模糊的玻璃门成了面天然镜子。他索性走过去,额头抵在对方肩胛骨之间,感受到T恤下绷紧的肌肉微微一颤。
萧未影身上有艾草煮水的气息,混着汗液蒸发的咸涩。夏斐伸手去够他左腕的五彩绳,指尖刚碰到绳结就被捉住。萧未影转身时带起一阵裹着粽叶香的风,夏斐发现他眼睑泛着淡青,睫毛上还沾着面粉。
"端午安康。"萧未影把什么东西系上他手腕,夏斐低头看见那根五彩绳己经环在自己腕间,平安结垂下来,正好搭在突起的腕骨上。
萧未影的拇指按在那里片刻,突然托起他手腕贴近唇边,呼吸扫过皮肤时像端午清晨的熏风。
蒸锅突然喷出急促的白汽,萧未影松开手去调火候。
夏斐注意到他后颈发际线处凝着汗珠,随着低头查看火势的动作,那颗汗珠顺着脊椎凹陷滑进衣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截,指尖刚触到那片潮湿的皮肤,萧未影就猛地首起身,后脑勺撞上吊柜发出闷响。
"疼不疼?"夏斐去摸他脑后,却被攥住手腕按在流理台上。糯米粉在两人之间扬起细白的雾,萧未影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两点墨。
夏斐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鼻尖沾着一点豆沙馅,呼吸间全是蜜枣蒸化后的甜腻。
萧未影最终只是用拇指擦掉他嘴角不知何时沾上的面粉,转身从冰箱取出泡好的雄黄酒。酒液在玻璃壶里漾出琥珀色的光,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檐角风铃。
夏斐趁他倒酒时贴近,鼻尖蹭过他耳后剃得极短的鬓角,那里有脉搏在皮肤下急促跳动。
"包粽子。"萧未影塞给他一片粽叶,掌心相触时两人都察觉到对方手心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