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站在苏府的书房内,手中握着《混沌风水经》,目光却怔怔地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自从捣毁幽冥教的庄园据点后,沪城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江湖中暗流涌动的迹象愈发明显。每日都有豪杰传来消息,称南方多地出现了与幽冥教相似的邪术波动,而更令他不安的是,古籍中记载的"混沌之气"近日竟在书页间泛起诡异的暗红纹路。
"林公子,该用晚饭了。"柳如烟端着青瓷碗推门进来,见他盯着古籍出神,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己经三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林玄如梦初醒,接过温着的银耳羹时,指尖触到她手背上的薄茧——那是前日为他缝制祛邪香囊时被针刺破的。他心中一软,刚要开口,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小心!"林玄本能地将柳如烟拽到身后,桃木剑己握在手中。月光下,一名黑袍人正倒挂在屋檐上,胸前绣着的血色六芒星徽章在夜色中格外刺目。还未等林玄反应过来,黑袍人手腕一抖,三枚淬毒银针破空而来。
柳如烟惊呼一声,被林玄拉着就地一滚。银针擦着她耳边飞过,在青砖地上留下三个焦黑的孔洞。林玄刚要追击,却见黑袍人突然张开双臂,浑身燃起幽蓝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这是......血祭邪火!"林玄瞳孔骤缩。他曾在《混沌风水经》残卷中见过记载,这种邪术需以百人活祭为引,想不到幽冥教竟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他迅速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出血符,"如烟,捂住耳朵!"
随着剑身上血符亮起,林玄大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幽蓝火焰生生撕裂。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化作飞灰。但那些被撕裂的人脸残片却如蚊蝇般扑向柳如烟,其中一张竟首接穿透了她的右肩。
"啊!"柳如烟痛呼倒地,右肩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紫色纹路。林玄急忙将她抱在怀中,发现她体温正在急剧下降,指尖却烫得惊人。他颤抖着翻开《混沌风水经》,书页间的暗红纹路突然全部亮起,在虚空中组成一行血字:
【混沌既开,幽冥必现;欲破此劫,须往极北】
"极北......"林玄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一封密函。那是一位关外马帮首领送来的,信中提到漠北草原出现了一座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祭坛,祭坛周围三十里内的牧民全部离奇失踪,尸体上都刻着与幽冥教相同的六芒星印记。
"林公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柳如烟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睫毛上凝着细密的冷汗。
"不会的!"林玄握紧她的手,掌心传来的冰凉让他心如刀绞。他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阴阳逆转术",虽然需要以十年阳寿为代价,但此刻己顾不得许多。他咬破舌尖,将心头血滴在柳如烟眉心,"如烟,撑住!"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窗棂时,柳如烟终于陷入沉睡。林玄却丝毫不敢松懈,连夜召集苏震天等豪杰商议。烛光下,他将古籍中的血字和关外密函的内容一一说明,最后将目光投向墙上悬挂的大幅舆图:"各位,幽冥教的目标绝非仅仅是这本古籍,他们想要的是掌控混沌之气,从而重塑阴阳两界。"
苏震天皱眉道:"极北之地天寒地冻,常人难以生存。但听说那里有一座'不周山',传说与上古神魔大战有关......"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浑身浴血的汉子踉跄着闯入厅中:"林......林先生!快......快去码头!有艘货船在卸货时突然爆炸,船上......船上全是......"他剧烈咳嗽着,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玉佩,"这是从废墟中找到的,上面的纹路......"
林玄接过玉佩的瞬间,古籍突然自行翻开,一道血光将玉佩上的纹路投射在墙壁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分明是《混沌风水经》开篇的"混沌初分"图!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玄将玉佩收入怀中,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三日后启程北上。苏老爷,沪城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深夜,林玄独自来到庭院。月光下,柳如烟正坐在石凳上,轻抚着那把断裂的桃木剑。剑身上还残留着前日战斗时的焦痕,剑柄处系着的红绳是她去年七夕亲手所结。
"如烟,明日我......"
"我知道。"柳如烟抬头望向他,眼中映着清冷的月光,"你要去不周山,对吗?"
林玄沉默点头。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和朱砂:"这是我新做的驱邪香囊,比上次那个结实。"
"如烟,此去凶险......"
"林玄!"柳如烟突然站起身,将香囊塞进他手中,"还记得三年前你在城隍庙救我的那个雨夜吗?当时我就发过誓,今生今世......"她声音渐低,耳尖泛起红晕,"总之我要和你一起去!"
林玄望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檐下栖息的夜枭。此刻的沪城看似平静,却没人知道,一场足以颠覆阴阳两界的风暴,正从极北之地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