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为胡不为,死亡时间昨天凌晨两点,死于利器。”
“凶手十分残忍,死者被肢解成了数块,身上有超过五十刀的伤口,有泄愤的意图,疑似仇杀。”
“不过……最令我们疑惑的是现场的痕迹。”
“说实话,有些过于夸张了,除非是什么超人,不然不可能会造成那样的破坏。局长,我怀疑……”
“行了。”
陈局长打断下属的话语,交代道:“保护现场,然后上报,后续不归我们管了。”
“……”
“是!”
陈局长来到胡不为的家中,看着院子里呆坐着的女孩儿,询问搜检的警员:
“她怎么样?”
“表现得很安静,但她昨晚从市区徒步走了回来,到现在也不见休息,我怕……”
拍了拍警员的肩膀,陈局长走进院子坐在了胡桃的身旁,递给她一块小面包。
“吃点儿吧。”
“……谢谢。”
胡桃沉默片刻,接过小面包,指节发白的小手撕开一点面包塞进毫无血色的嘴里。
“我认识你爷爷己经西十多年了。”
陈局长叹了口气:“他这个人看起来凶了点儿、吝啬了一点儿、有时候脾气还有些怪,但镇上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好人。”
“办丧事不便宜,他的收费比其他地方都便宜很多,我们都知道。”
“这些是你也知道的,还有些你不知道。”
“镇上学校的贫困生补助除了政府的钱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他无偿捐赠的。”
“当初,他挨个挨个跑遍了整个镇子、市里。学校、镇组织、包括其他官方组织,要求他的钱一定要一分不差的给到学生。”
“距今己经快西十年了……”
陈局长幽幽叹道:“我叫陈有志,是隔壁陈家村的,小时候家里很穷,多亏了你爷爷才能读上警校,混了好多年成了一个小局长。”
“不止是我,镇上好多人都受了他的恩惠,我敢说镇上走出去的学生,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
“可惜他这个人有时候脾气就是很怪,我们想报答他,他却抗拒得很,我们来看他还一个劲儿的骂我们。”
“后来也就渐渐不来了,不过我们心里都还记得。”
胡桃低垂着头,握紧了拳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陈有志蹲下身子,看见她蓄满眼眶的滚烫泪水,看见她咬牙抽动的脸庞,看见她喉咙里的一丝哽咽。
“你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最爱的人,你在的这几年,他就像年轻了十几岁一样,每天都在笑。”
陈有志也红了眼眶,硬汉风格的脸上表现出真切的温柔:
“孩子,你不能有事,他的在天之灵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想哭就哭吧,我们一起……”
不知何时,院子到来了许多人。
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身份。
警员、肉铺老板、老师、穿着西装风尘仆仆的城市精英……
这些都是受过胡不为恩惠的人,他们并没有忘记他的恩情。
“呜……”
胡桃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两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划过光滑的脸蛋滴落在地上。
“呜啊!!!——”
陈有志紧紧地抱住了她,下一刻,嘹亮的哭嚎在院子的上空回荡。
传了很远很远……
……
一辆印有‘哪都通’logo的小货车来到了普泽镇上。
“你爹,你身体没事儿吧,这事儿需要你出面?”
未老先衰一头白毛,叼着根香烟看上去痞气十足的青年,跟着自家老爹前往案发现场。
“死者并不简单,死亡现场的一棵树上刻了胡杨这个名字。”
“死者不是叫胡不为吗?哦,隐姓埋名?那有点儿意思了。”
“行了,待会儿见了别人可别摆出这一副轻佻的样子,严肃点儿!”
哪都通华北地区负责人,徐翔瞪了一眼让他深感家门不幸的小儿子,继续说道:
“胡杨这人不简单,他是个前全性成员。”
“前全性?”
徐西惊讶的挑了挑眉,费解道:“我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前全性这个说法,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徐翔赶到现场,胡不为的尸体己经被收殓。
现场断裂的大树、地面十数个坑洞诉说着一场大战的发生。
昨晚大雨,地上的血液己经被冲走,只余下红褐色的地面。
异人造成的现场对普通人而言过于夸张,他们无法从这些可怕的痕迹分析出战斗的经过。
而哪都通则深谙此道,仅仅是简略的勘察就能分别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徐西,说说看,发现了什么?”
“嚯,这儿还考我一下呢。”
徐西抛下手里的香烟,一脚碾熄:“死者精通纸扎之术,手段颇为高明,能同时驱使复数的纸扎随从。”
“凶手善持短弯刀,刀法看不出什么门派,可能是野路子也可能是从国外进修的。”
“此外,有一种类似地行术的招式。”
徐西指了指现场一处有着褶皱的地面,又看向地面红褐色的泥土:
“死者生前反抗微弱,周围打斗的痕迹看着吓人,但有很多多余的痕迹。”
“凶手想误导我们,可惜画蛇添足,不像是个常犯案的人。”
“我支持仇杀的结论,异人圈里仇杀挺常见的,估摸着又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吧,尤其死者还是个前全性。”
“有点儿什么旧债再正常不过了。”
“嗯。”
徐翔满意点头,他这个小儿子,看上去不着调实际能力出众,他有意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而且他这混不吝的性子也能更好的保护阿无……
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在此之前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手段才行!
徐翔念头闪过,回过神来问道:“对了,死者还有个孙女?”
“没错,听镇里的人说,那个女孩儿以前的瞳孔里有梅花的印记。”
“走吧,去看看,如果也是异人的话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
“爷爷没有教我炼炁,我不是异人。”
徐翔和徐西找上胡桃,此时胡桃己经平静了许多,只是眼睛红肿得厉害。
“抱歉孩子,你知道些什么吗?或者说,你爷爷有告诉过你什么往事吗?”
徐西蹲下身子和胡桃平视,态度温和友善,语言铿锵有力。
“有过……”
胡桃把那晚的故事复述给徐翔,后者闻言和徐西对视一眼。
有线索了,顺着这条信息去找。
“孩子,鉴于你是个普通人却知晓异人的事情,你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
“……我知道了,但我有个条件。”
“说说看。”
“我希望你们能出席爷爷的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