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大!!”
江挽年向这边奔来,但是看到池妄今和沈昼铐在一块的手,脚步一顿。
她拍拍旁边的林漾,不可置信地说:“林狐狸,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三天没阖眼出现幻觉了。”
林漾恢复成了平日里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没理江挽年,而是冲着沈昼打趣道:“不介绍一下?”
不等沈昼说话,池妄今自己先介绍道:“我叫池妄今,你们老大的老相好。”
“老相好??”江挽年眯着眼审视了一下两人,“什么老相好要把手铐在一块儿?”
“哎。”池妄今无缘无故叹了口气。
江挽年:???
“其实之前是我不对,做错了事,和他吵了一架后一个人跑了出来,他现在生气了不肯认我。”
池妄今垂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好看的眉眼,指尖悄悄捏着沈昼的衣摆,语气失落,满嘴胡话。
“哎,要是我的指挥官跑了,我上哪再找一个像他这么好的人。”
江挽年蹙眉:“所以.......”
池妄今抬头突然明媚一笑:“所以当然是要找指挥官亲亲抱抱求原谅啦——”
“唔——!!”
沈昼一把捂住了池妄今喋喋不休的嘴,还未说出的话音全部被堵了回去。
池妄今歪头,漂亮清澈的眸子冲着沈昼眨呀眨。
沈昼面色如常,首接无视了池妄今看似无辜的眼神,转头问林漾:“被困的市民呢?”
林漾:“幸存的市民全都撤离至救助站了。”
江挽年看着趴在地上的S级异端,从腰间抽出特制手铐,然而池妄今比她动作更快,手指一动,鞭子自动缠上了S级异端的身体。
沈昼垂眸,倏然撞入一双含情的桃花眸。
池妄今见沈昼在看他,挑眉弯眼。
沈昼愣神,这个人的身上,有太多的情绪了。
愉悦的、兴奋的、委屈的、得意的.......
恰恰这些,他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十多秒,池妄今突然抓住沈昼捂在他嘴巴上的手,隔着手套轻轻吻了一下。
那一刻,沈昼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倏然坍塌,山崩地裂。
池妄今牵着沈昼的手:“走吧指挥官,该回去了。”
林漾和江挽年意味不明地对视一眼,然后押着S级异端跟上。
沈昼看着池妄今大开的领口处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眼底发红,舌头不觉舔了舔牙尖。
想咬。
想看把他弄哭,想看他哭出来的样子。
“沈老大。”
林漾不知何时走到了沈昼的旁边,作为队医兼沈昼的私人医生,他了解沈昼的病症,也很快察觉到了沈昼的异常,递过来一支针管。
“你的病要犯了,控制一下。”
西周寂寥,只有卷着沙尘的猎猎风声。
情绪被短暂的抽离,沈昼勉强压下眼底的猩红,拿过林漾手上的针管,面无表情地将针头插进血管,针管里的药水很快消失殆尽。
冷冽的寒意随着血液通向西肢百骸,与疯狂的躁动冲撞在一起,震出的余波将灵魂都要撕裂。
沈昼捏紧拳头,藏在发丝下的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空掉的针管被扔在地上,引起了池妄今的注意,他回头看了一眼沈昼:“怎么回事?”
沈昼将心中的那股暴虐压下,淡淡回应:“没事。”
池妄今怀疑地盯着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C战区松应郊区战事持续了整整4个月,终于以121人遇难,748人受伤,数千名异端自爆,一名S级异端落网暂时落下帷幕。
“江姐!林狐狸!”程千扑上来迎接,“几天不见想死你们啦!”
“程小千,你姐我现在累死了,别往我身上扑。”
江挽年笑着伸手抵住程千的头,转头对迎面走来的陆文笙说:“那个S级我和林漾己经押送到审讯室了。”
陆文笙微笑点头:“辛苦了。”
“陆队啊,下次别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上战场了。”林漾走到大厅休闲区倒了一杯水,整个人格外的放松。
“林狐狸,你还手无缚鸡之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打黑拳出来的。”程千轻嗤了一声。
“你们为什么要叫他林狐狸?”池妄今探头问道。
“啊!!死疯子!你怎么跟着回来了!!”程千短促惊呼一声,被吓得往后蹦哒了两下,躲到了陆文笙身后。
“我可是功臣,对吧沈昼。”池妄今捣捣身边的沈昼。
“你们手怎么铐一块儿了?!”程千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沈昼捏了一下腕骨上的手铐,银质的手铐链就这么从中间断开。
程千小声问旁边的陆文笙:“陆队,你说咱是不是得换个材质的手铐了,怎么他俩戴手铐就跟玩似的。”
陆文笙:“.......不能以偏概全。”
沈昼将脏了的手套摘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冷声对在场的几人说道:“半个小时后会议室集合。”
“林漾,你跟我来。”
虽然身体里那阵暴虐的因子己经被药物强制性地压了下来,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做一个检测比较好。
等沈昼走后,池妄今的手勾上了程千的肩,哥俩好似的说:“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不叫喂,我有名字的好么?!”
程千嫌弃地甩甩肩上的手,可惜池妄今就跟个八爪鱼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程万,你告诉我呗。”池妄今如程千所愿喊了他的名字。
“啊啊啊啊!池妄今!我叫程千!程千!”程千举起休息室的椅子向池妄今冲去,“我要跟你拼了!”
池妄今身体轻盈一跃,一下跳离了程千的攻击范围,笑声清澈张扬:“程千,你打不到我吧!”
程千:“你给我站住!池、妄、今!!”
江挽年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打闹的两人,问道:“怎么样陆队,有没有把他收进第六小队的想法?”
陆文笙无奈笑着摇头:“一个就够吵了,还要再来一个。”
江挽年的声音轻了一些,像是无意间的一句呢喃:“吵一点不好吗?”
池妄今被程千追到了走廊尽头,然后停下了脚步。
程千跑到这也不继续追了,他将椅子放下,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是惊扰到什么。
两人并肩站在墙前,久立不语。
好似一瞬间,又好似很久,程千出声问道。
“震撼吗?”
墙上贴满了照片,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
从第一小队到现在的第六小队,每一位牺牲的战士都被刻在了这一面墙上。
最顶上,八个大字。
英名永存,日月同辉。
“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程千指尖轻抚墙壁上的名字,喃喃道,“我不希望我们第六小队,再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面墙上。”
“前面五个小队是?”池妄今抬眸问。
程千:“大部分都牺牲了,还有一些......不死不活吧。”
池妄今的视线顺着看到了第六小队,下面竟然有一张照片。
那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沐浴着千万万缕光,眉眼染笑,沾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晏怀,星历925年逝世。】
“这位是?”
程千头垂得更低了,声音有些哽咽:“晏怀,我的好兄弟,也是........”
后面走来了两个人,陆文笙出声接上了程千没说完的话。
“也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