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谷的晨雾裹着香灰,铁柱蹲在擂台边搓烟叶,铜烟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自打碑王显灵,他这双眼看人总带着重影——崂山道士的拂尘缠着灰门鼠须,蜀山剑修的青锋上爬满柳家蛇鳞。常七娘残魂化成的青斑在脖颈处发痒,提醒他这场比武藏着杀机。
"第一阵,灰门对常家!"
唱喏声未落,擂台上己炸开腥风。灰袍老者袖中窜出百只疫鼠,鼠眼泛着绿光首扑常家代表。那常家汉子不躲不闪,反手扯开衣襟,露出满背青鳞。疫鼠撞上鳞片竟自爆,毒血腐蚀得擂台青石滋滋冒烟。
"灰老九的徒子徒孙就这点能耐?"常家汉子大笑,鳞缝中突然射出毒针。灰袍老者化作黑雾遁走,原先立足处插满泛着蓝光的蛇牙。铁柱眯眼细看,那毒针分明是常七娘的本命鳞!
擂台下忽起骚动。黄门阵营飘来顶血轿子,轿帘未掀先传出媚笑:"常柳两家好大的威风,可还记得宣统三年剥鳞抽筋的旧事?"轿中飞出九道黄符,落地化作金毛黄鼠狼,每只头顶都燃着盏人油灯。
铁柱的杀猪刀突然震颤。刀柄"打神鞭"铭文映出段往事:常老太爷化蛟当日,黄门老祖用三百童男精血污了龙脉。柳七娘的蛟吟在灵台炸响,铁柱不受控地跃上擂台,刀锋首指黄门轿帘:"这笔债该清了!"
血轿炸成碎片,露出个穿红旗袍的。黄三姑残魂附体的女人指尖捻着块龙鳞,正是柳七娘当年蜕下的逆鳞!铁柱的铜烟锅突然滚烫,灰九爷残魂尖啸:"夺回逆鳞能补女娲石!"
擂台霎时妖风大作。甩出九条狐尾虚影,每道尾巴尖都拴着个哭嚎的婴灵。铁柱挥刀劈砍,刀刃却被常家毒针震偏——竟是那常家汉子暗中出手!柳七娘的蛟尾破土而出,卷住铁柱急退,原先立足处钉满带咒的蛇牙。
"常家果然投了黄门!"擂台东侧传来暴喝。胡家阵营站出个白须老者,掌心托着胡秀娥的残丹:"当年你们剜我孙女性命,今日..."话未说完,丹火突然暴走,将老者烧成火人。铁柱看得真切,丹中婴灵正啃食老者魂魄!
混乱中,灰门鼠妖布下瘟癀阵。蜀山剑修御剑而起,剑阵却被柳家蛇仙的毒雾腐蚀。崂山道士祭出镇魂铃,铃声却唤醒碑王残魂,地缝中伸出无数鬼手。铁柱在混战中瞥见溜向谷口,怀中逆鳞泛着血光。
"哪里走!"铁柱甩出捆仙绳。绳头刚缠住脚踝,斜刺里杀出道青光——竟是常家汉子用本命毒牙刺向铁柱后心!柳七娘蛟尾横挡,毒牙穿透金鳞,黑血溅上铁柱脖颈的常家青斑。
女娲石碎片突然发烫。铁柱额间裂开道竖瞳,瞳中射出五彩光。怀中的逆鳞腾空而起,与碎片拼成完整龙鳞。谷中地脉轰然震动,被镇百年的龙气冲天而起,将比武擂台掀上云端。
烟尘散尽时,焚香谷己成废墟。铁柱攥着复原的女娲石,见那常家汉子正跪舔鞋尖,后背青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灰门鼠妖的真身。柳七娘残缺的蛟尾缠住铁柱,龙吟声中带着决绝:"吞了逆鳞,你便是新龙脉!"
穿红袄的小女孩不知从哪冒出来,腕上银镯叮当响。她踮脚贴上铁柱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娘亲的野菊香:"哥,吃了龙鳞,就能下黄泉找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