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头火盆子里的炭火噼啪炸响,赵铁柱刚把陈宇背进屋,王秀梅家闺女的眼珠突然竖了起来,绿幽幽的光从眼角渗出来。"咯咯咯,陈家第九代的血,比老参还补..."孩童声混着狐狸腔调扎得赵铁柱后脑勺生疼。陈小宝抄起香案上的旱烟杆子就砸,烟锅子磕在闺女脑门,"嗤"地窜起一股黑烟,闺女缩回炕角打摆子,炕席都被冷汗洇湿了。
"铁柱,锁魂铃..."陈宇气若游丝,手指颤巍巍戳向供桌上的青铜铃铛。赵铁柱一把攥住铃把,九只狐狸图腾的浮雕在灯影里忽明忽暗,铃芯积着黏糊糊的黄仙涎液——三十年前伐木队灭门惨案的怨债,全凝在这铃铛上了。
"我去找老萨满遗孀!"赵铁柱摸出祖传的三叉鞭,红布条蒙眼,保家狐的虚影"嗷"地从他后背窜出来,叼着他衣领就往雪原钻。北风卷着雪片子刮得人脸生疼,远处坟圈子方向,三盏绿灯笼忽明忽暗,灯笼底下还晃着个佝偻黑影。
"站住!"赵铁柱甩柳条鞭劈开雪雾,灯笼后头现出个黄皮子变的干巴老太太,手里捧着半截引魂幡:"陈家娃子,你爷剜心救娃,可知欠了黄家三辈子的债?"话音没落,老太太身后的坟头"砰"地炸开,十来个黑影窜出来——全是包工头李老板的魂魄附身的野狐,眼珠子挂着伐木队当年钉棺材的钢钉。
"铁柱,莫恋战!黄仙要拿活人血续幡..."陈宇的魂魄突然从锁魂铃里钻出来,在半空结成个雾蒙蒙的人形。赵铁柱急摇铃铛,狐仙虚影暴涨三丈,火狐爪子撕碎扑来的黑影。为首的野狐却张嘴喷黑雾,赵铁柱后背保家狐的血契"滋啦"烫出青烟,皮肉裂出狐狸纹。
"想走?三十年前你爹砍我子孙树,今日拿你祭幡!"老太太把引魂幡往雪地里一戳,幡头嵌着陈宇爷爷的指甲盖。赵铁柱抄鼓猛击,鼓面狐仙纹泛金光,族魂们"嗷呜"嚎叫着从铃铛里窜出来,撕咬野狐魂魄。雪原深处,陈家祖坟方向传来青铜铃颤动的闷响,坟头镇物怕是遭了殃。
"铁柱,答应她!"陈宇魂魄在水碗里打转,"黄仙债主索命,比阴债狠..."赵铁柱咬牙剜心,血滴落处,火狐虚影"嗷呜"嚎叫,心口裂开狐狸血契,血雾裹住引魂幡。老太太急抄烟杆蘸血画符,血契转嫁陈宇,他魂魄瞬间凝实,锁骨上烙下黄皮子纹。
赵铁柱狂奔回老宅时,陈小宝正用白酒泡小米撒窗台子。王秀梅闺女缩在炕角,瞳孔绿光褪了大半。"爷爷!"陈小宝见赵铁柱踉跄进门,急扶他上炕。陈宇魂魄"嗖"地钻回本体,赵铁柱后背血契消失处,陈宇心口裂开狐狸纹,血雾渐渐凝成个狐狸头。
"铁柱,黄仙的债,陈家第十代还..."陈宇睁眼,剜心伤口竟自个儿愈合了。炕头突然传来王秀梅闺女的嚎哭:"李老板的魂...在祖坟里..."话音未落,坟圈子方向青铜铃铛"铛铛"炸响,震得香案上的蜡烛都灭了。
赵铁柱抄锁魂铃就往雪原跑,铃芯积着黄仙涎液,陈宇魂魄附体,半步一喘。祖坟镇物青铜铃己被挖出,李老板魂魄附身的野狐正往坟缝里塞钢钉。他甩鞭劈最前的黑影,那东西眼珠钢钉暴闪,李老板魂魄狞笑:"陈家子孙,替我祭幡!"黑影抬手射钢钉箭,赵铁柱急抄鸡血符画眼,血符触箭"嗤啦"炸成灰。
保家狐虚影跃出,火狐爪撕傀儡咽喉,钢钉喉管"咔咔"断裂。第二黑影喷出黄仙涎液,赵铁柱后背血契烫如烙铁,涎液沾身"滋滋"腐蚀皮肉。他急摇锁魂铃,残存金线织网罩涎液,族魂虚影从铃内窜出,撕咬黑影魂魄。第三黑影己挖开祖坟镇物,半截引魂幡"嗖"地飞起,裹住赵铁柱脚踝。
"铁柱,画锁魂符!"陈宇魂魄附体赵铁柱,族魂们"嗷呜"嚎叫着堵坟头。老太太自爆,黄仙涎液混着李老板魂魄的黑血溅满雪原。赵铁柱急摇铃引族魂护坟,陈宇魂魄跃入坟缝,族魂们簇拥着他钻回赵铁柱天灵盖。
坟圈子突然安静下来,青铜铃铛"铛"地闭合。赵铁柱抄铃狂奔回老宅,陈宇的剜心伤口己愈合,锁骨黄皮子纹却越烙越深。"黄仙残魂附李老板魂魄,祖坟镇物显出狐仙契约..."老萨满遗孀不知何时进了屋,满语念叨着往香案撒小米。
"第十代还债,陈家香火要断..."她甩祖传鼓,鼓面狐仙纹活过来,火狐跃入水碗撕咬龙魂黑线。陈宇魂魄"嗷呜"惨叫着挣脱,王秀梅闺女突然睁眼:"李老板的魂在镇物里..."话音未落,祖坟方向传来青铜铃颤动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