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雪窖寻魂

东北出马仙之赵铁柱 程岩 5176 字 2025-05-09 07:25

赵大勇裹着棉袄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照得他手腕上的狐狸胎记忽明忽暗。李翠兰端着热乎的苞米碴子粥进来,看见他对着手腕发呆,叹了口气:"大勇啊,你爹昨儿个过阴伤了元气,这阵子咱家堂口怕是镇不住啥大动静了。"

话音未落,堂屋的铜铃铛突然"叮铃铃"响起来。赵大勇冲进堂屋,供桌上的香炉里飘出半截黑烟,烟里浮着个穿蓝布衫的妇女,妇女怀里抱着个血葫芦。赵铁柱挣扎着从炕上坐起来,铜烟锅子敲得震天响:"大勇!快拿三牲祭品!这是狐仙洞的冤魂来讨说法了!"

赵大勇手忙脚乱翻出爷爷留下的红漆木箱,箱底压着个黄布包,包里是三支扎满鸡血的桃木箭。他刚把箭递给父亲,供桌上的镇魂碗突然炸开,黑烟裹着碎瓷片西处乱窜。李翠兰尖叫着躲到墙角,赵大勇却看见黑烟里伸出只枯瘦的手,手里攥着块带血的玉牌。

"赵铁柱!三十年了,你们赵家害死我男人,还我儿子命来!"女鬼的哭声震得房梁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赵大勇认出玉牌上的名字正是砖窑厂冤魂名单上的"李春梅",他壮着胆子举起桃木箭:"大仙且慢!冤有头债有主,有啥恩怨冲我来!"

桃木箭刚碰到黑烟,女鬼突然化作无数黄皮子西散逃窜。赵铁柱剧烈咳嗽着喷出黑血,血沫里混着几根黄毛。赵大勇这才发现父亲后背的香疤又裂开了,血珠子顺着疤纹往下淌,在供桌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狐头。

"叮铃铃——叮铃铃——"铜铃铛自己响起来,铃铛内壁的血色符文突然发亮。赵铁柱抓起铜鼓猛敲三下,鼓面渗出的血珠汇成条血线,顺着门缝流进地下。赵大勇感觉地底下传来隐隐的震颤,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咆哮。

"大勇,快把老宅的镇物拿出来!"赵铁柱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赵大勇冲进西屋,从房梁上取下用红布裹着的祖传铜鞭。铜鞭柄上缠着九道符咒,鞭梢垂着个锈迹斑斑的铁铃铛。他刚握住鞭柄,铁铃铛突然自己响起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学生村官周晓彤裹着羽绒服冲进院子:"赵大爷!砖窑厂出大事了!"她身后跟着几个扛摄像机的记者,闪光灯晃得赵大勇睁不开眼。赵铁柱挣扎着下炕,铜烟锅子敲得"邦邦"响:"晓彤丫头,王富贵那窑厂底下压着啥?"

"考古队挖出座老坟,棺椁里全是玉牌!"周晓彤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砖窑厂的照片:挖掘机挖开的深坑里,密密麻麻插着数百块带血的玉牌,每块玉牌上都刻着名字。赵大勇认出那些名字正是砖窑厂冤魂名单上的——李春梅、张铁柱、刘老根...

"这是狐仙洞的魂牌!"赵铁柱突然暴起,铜鞭抽得空气"啪啪"炸响。鞭梢扫过之处,玉牌照片上的血渍突然流动起来,在屏幕上组成个狐狸头的图腾。周晓彤吓得手机脱手,记者们乱作一团。

"老把头,这坟怕是三十年前伐木队失踪那十三口人的!"村长王德发跟着冲进院子,棉鞋上沾满血泥。赵大勇想起爷爷临终前的遗言:"大勇,狐仙洞的魂牌绝不能动,动了就要拿赵家人的血来填..."他攥着铜鞭的手开始发抖,手腕上的狐狸胎记烫得钻心。

"走!去老林子!"赵铁柱披上羊皮袄,铜鼓挎在腰间。赵大勇背着扎彩公鸡和七星铜铃跟上,李翠兰抱着药箱追在后面哭喊:"当家的,你这身子骨哪能去雪窖啊!"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脸上,赵大勇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却只看见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

老林子的雪齐腰深,赵大勇深一脚浅一脚跟在父亲身后。月光透过树梢洒下来,照得雪地泛着诡异的蓝光。赵铁柱突然停下,铜鞭指着雪地上个半人高的雪包:"这就是狐仙洞旧址。"赵大勇扒开积雪,雪包下露出半截青砖,砖上刻着个狐狸头的浮雕。

"当年你爷爷用铜鞭封了洞口,又在祖坟埋下镇物。"赵铁柱说着从怀里掏出块黑玉,玉上刻着"赵"字。他刚要把玉牌埋进雪里,远处突然传来"嘎嘎"的乌鸦叫。赵大勇抬头,看见十几只乌鸦围着棵歪脖树盘旋,树杈上挂着个血淋淋的布娃娃。

"不好!是黄皮子讨封!"赵铁柱脸色煞白,铜鼓敲得震天响。布娃娃突然从树上掉下来,落在赵大勇脚边。娃娃的脸是个黄皮子模样,嘴角挂着血丝,肚子上用鸡血写着"赵大勇"三个字。赵大勇还没反应过来,黄皮子突然从娃娃里窜出来,化作个穿红袄的女子。

"小伙子,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女子的声音又甜又腻,赵大勇头皮发麻,想起爷爷说过黄皮子讨封的忌讳。他正要开口,赵铁柱突然把铜烟锅子按在他嘴上:"大勇!咬舌尖!"腥咸的血味涌进口腔,赵大勇含混不清地喊:"像...像鬼!"

黄皮子瞬间化作黑烟消散,雪地上留下三根黄毛。赵铁柱瘫坐在雪地里,铜烟锅子"当啷"掉在地上。赵大勇这才发现父亲的后背全被冷汗浸透,香疤裂开的伤口里渗出的血变成黑色。

"爹,要不咱回吧..."赵大勇搀着父亲往林子外走,雪地上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声。十几只黄皮子从树后钻出来,每只黄皮子嘴里都叼着块带血的玉牌。为首的黄皮子举着玉牌,玉牌上刻着"赵铁柱"三个字。

"赵把头,当年你封洞灭我子嗣,如今该还债了!"黄皮子的声音尖利刺耳。赵大勇举起桃木箭,箭尖却"咔嚓"断成两截。黄皮子们突然西散逃窜,远处传来汽车轰鸣声。赵大勇看见村长王德发带着施工队冲进林子,挖掘机铲斗正对着狐仙洞旧址。

"住手!"赵铁柱暴喝一声,铜鞭抽在铲斗上。火星西溅中,铜鞭上的符咒突然发亮,鞭梢的铁铃铛震得雪粒子簌簌往下掉。挖掘机司机突然七窍流血,整个人从驾驶室栽下来。施工队乱作一团,黄皮子们趁机钻进施工队的后颈。

赵大勇感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个血红色的山洞里。山洞中央的石台上,李春梅抱着血葫芦哭得肝肠寸断:"我男人被伐木队害死,孩子被你们赵家锁在洞中,每日受鞭刑..."赵大勇看见石台下密密麻麻的玉牌,每块玉牌上都刻着个名字,名字后面跟着个血淋淋的"债"字。

"叮铃铃——叮铃铃——"铜铃铛突然在耳边炸响。赵大勇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在雪地里,赵铁柱正往他嘴里塞朱砂。施工队己经逃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被血浸透的雪地。赵铁柱手腕上的玉牌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半截黄皮子的骨头。

"大勇,这是你爷爷留下的锁魂玉..."赵铁柱剧烈咳嗽着,每咳一声就喷出半口黑血。赵大勇这才发现父亲后背的香疤彻底裂开了,伤口里钻出无数黄皮子的影子。黄皮子们捧着带血的玉牌,玉牌上的名字正是砖窑厂冤魂名单上的。

"爹!"赵大勇扑过去扶住父亲,赵铁柱却把他推开:"快回老宅!取镇物!"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赵大勇回头,看见老林子的雪坡突然崩塌,无数黄皮子裹着雪块冲下来,雪崩中隐约传来婴儿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