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勇攥着柳叶鞭追到村口，西装男的车队早没影了。雪地上留着两道歪歪扭扭的车辙印，像两条黑蛇爬进了夜色。他摸出手机想报警，屏幕却冻得熄了火，只能裹紧棉袄往镇派出所跑。

"大勇哥，你看那卡车！"周晓彤突然指着远处。村口岔路尽头，最后一辆卡车歪在沟边，车厢门大敞着，里面散落着沾血的棉被和碎玻璃。赵大勇爬上驾驶室，方向盘上沾着半截带血的指甲，仪表盘显示油箱见底。

"这帮孙子！"他踹了一脚车门，跳下去往车厢里瞅。棉被堆里露出半截女人的胳膊，手腕上的银镯子泛着青光。周晓彤哆哆嗦嗦掀开棉被，底下躺着五个裹得像粽子的人，脸色青紫，嘴里塞着破布。

"还活着！"赵大勇摸到女人颈动脉还在跳，赶紧把人拖到雪地上做急救。周晓彤撕开棉被上的线头，用白酒点着烧了个符，黑烟冒起时，棉被突然"吱呀"惨叫，变成只黄鼠狼窜进雪堆。

"又是王半仙搞的鬼！"赵大勇气得首跺脚。村头老槐树后突然传来响动，周晓彤举着手机电筒一照，王半仙缩在树根底下，脖子上的鞭痕渗着黑血，手里攥着半块玉牌。

"赵香童，你放我一马，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王半仙哆嗦着掏出玉牌，"西装男是省城来的，要拿活人养狐仙崽儿，复活狐仙洞主...那块玉牌就是镇洞门的钥匙，他们还要找九十九个生辰八字相合的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警笛声。赵大勇一脚踹飞玉牌，柳叶鞭缠住王半仙手腕："老实跟着，敢跑就抽你三魂七魄！"派出所的老李头带着俩民警冲过来，手电筒照在棉被堆上，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不是后山老周家的媳妇吗？"老李头认出其中一人，"上个月失踪的，她男人还来所里闹过..."赵大勇心头一沉，棉被底下的人竟都是村里最近失踪的，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回到赵家院子，赵铁柱正蹲在火炕边熬艾草水。周晓彤把棉被上的黄鼠狼毛烧进香炉，青烟里浮现出西装男车队停在山坳的画面，车队后面跟着个穿貂皮大衣的人影，脖颈后顶着个狐狸脑袋。

"狐仙崽儿还没死透！"赵铁柱用鼓槌敲着炕沿，"大勇，你摸着那卡车方向盘上的血没？那是活人血，他们怕是己经给狐仙崽儿送过替身了！"

赵大勇突然想起卡车仪表盘上的血迹，指尖沾了点放进嘴里尝，腥甜中带着股草药味："这不是普通血，是掺了阴药的..."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汽车急刹声。大学生村官陈浩裹着羽绒服冲进院子，手里拎着个保温饭盒。

"赵叔，派出所刚送来的，说是从卡车里找到的..."陈浩打开饭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张生辰八字纸条，最上面那张写着"赵铁柱，1958年腊月初三"。赵铁柱脸色骤变，鼓槌"咚"地砸在炕桌上。

"他们盯上咱们家了！"赵大勇翻着纸条，发现大部分都是村里孤寡老人的生辰，其中竟还有周晓彤的名字。"晓彤，你最近别单独出门..."他刚说完，周晓彤突然捂住胸口干呕，指尖渗出的血滴在生辰纸上，瞬间烧出个小洞。

"这是冤魂上身！"赵铁柱抓起锁魂玉按在她心口，红光闪过，周晓彤吐出一口黑血。赵大勇这才发现她脖颈后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青斑，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是狐仙崽儿的警告..."赵铁柱用艾草水擦着青斑，"他们今晚就要动手！"

窗外北风呼啸，雪粒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赵大勇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柳叶鞭和蟒蛇皮鼓摆在炕头。周晓彤突然抓住他手腕："哥，我梦见狐仙洞里有座冰雕，雕的是个穿旗袍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婴儿..."

"那是狐仙洞主！"赵铁柱猛地站起身，鼓面金狐狸突然跃出布面，在屋里盘旋一周后撞向房梁。房梁上悬挂的引魂幡突然剧烈摇晃，青铜镜面映出无数扭曲的人脸。

"来了！"赵大勇蒙上红布，柳叶鞭在空中划出破风声。周晓彤咬破指尖往水碗里滴血，血水瞬间沸腾，浮现出西装男车队停在狐仙洞前的画面。这次车队多了辆黑色商务车，车顶上站着个穿貂皮大衣的人影，脖颈后的狐狸脑袋正冲赵家村方向咧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