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散尽时，七人终于回到了基地外围。

谢执抱着仍在昏迷的祁禹走在中间，林青的银铃被于之钰用布条缠住，不再发出声响。

基地大门在指纹识别后无声滑开。

"医疗室。"谢执简短地说，他的声音己经恢复正常，但瞳孔依然保持着危险的竖线状态。

沈穆川快步上前接过祁禹："交给我。"

医疗室的灯亮起来。

"第一次见谢执那样？"于之钰递给她一杯热水。

林青点点头，水杯在她手中晃动，洒出几滴在膝盖上。"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

"那还不是他最可怕的样子。"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谢执己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所有伤痕。

只有走近了才能发现，他的瞳孔依然没有恢复正常。

"祁禹怎么样？"他问。

白祉从医疗室探出头："还好。”

谢执的指尖在门框上留下五道细小的刮痕。

林青注意到他的指甲变成了某种角质状的尖锐物，又很快缩回正常状态。

"我去洗个澡。"谢执转身走向淋浴间，背影僵硬得不自然。

热水冲在皮肤上时，谢执闭上眼睛。

"控制住..."他对自己说，声音淹没在水流声中。

触须慢慢收回体内，最后一片异常鳞片消失在肩胛骨下方。

谢执关掉水龙头，发现自己的手指又变回了修长的人类模样。

医疗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祁禹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还有...

"醒了！"于之钰的脸出现在视野。

祁禹试图坐起来，一阵眩晕又让他跌回枕头上。"其他人...？"

"都活着。"沈穆川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谢执杀了吴梁新，其他猎人暂时不会追来。"

祁禹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房："他人呢？"

"出去了。"沈穆川犹豫了一下，"说是去买东西。"

祁禹皱起眉头，这不像谢执的风格。

公交车在这座怪谈城市边缘缓缓停下。

谢执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将口罩又往上提了提。

普通的人类装扮，普通的人类步伐，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子有什么异常。

除了他的眼睛。

谢执在墨镜后眯起眼，走向最大的购物广场。

珠宝店的柜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执站在橱窗前，盯着里面一对素银戒指看了很久。

简单，不引人注目，适合长期佩戴——就像祁禹喜欢的那种风格。

"先生想看看什么？"售货员热情地迎上来。

谢执指了指那对戒指："这个。"

"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新到的款式，内圈可以刻字。"售货员取出戒指放在黑色丝绒托盘上，"需要试戴一下吗？"

谢执摇头："不用。刻字。"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母：Z Y。

"好的！大概需要一小时..."

"二十分钟。"谢执说，同时从钱包里抽出三倍于标价的现金，"我赶时间。"

“我从进入这个世界，都没见过这么有钱的人…”售货员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我马上去安排。"

谢执站在店门外等待...

"先生，您的戒指好了。"售货员的声音打断了他。

戒指盒被小心地放进风衣内袋，紧贴着谢执的心脏位置。

谢执压低帽檐，融入人群。

基地的花园是祁禹最喜欢的地方。

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洒在藤椅上，祁禹闭着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比昏迷时好了许多。

"你应该多休息。"

祁禹睁开眼，看见林青站在花丛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

"躺太久了。"祁禹接过茶杯，指尖泛起一丝绿光，"身体需要阳光。"

林青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谢执哥哥他..."

"我回来了。"低沉的声音从走廊方向传来。

谢执站在玻璃门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他己经摘掉了墨镜和口罩，眼睛恢复了正常的人类状态，只是眼白部分还残留着几丝血丝。

林青识趣地离开了花园。

祁禹看着谢执走近，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去买什么了？"祁禹问，声音因为久未使用而有些沙哑。

谢执没有回答。他在祁禹面前单膝跪下，从纸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蓝色丝绒盒子。

"本来想等你向我表白。"谢执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素银戒指，"但那天差点失去你。"

祁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戒指内圈的刻字——Z Y。

"帮我戴上。"祁禹说。

银环滑入无名指时，祁禹感到一阵微弱的电流从接触点传来——那是谢执的能力在无意识中泄露的表现。他拉起谢执的手，将另一枚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

"现在你跑不掉了。"祁禹微笑着说。

谢执突然俯身，将脸埋在祁禹的腿上。他的呼吸沉重而不规则，手指紧紧抓住祁禹的衣角。

"怎么了？"祁禹轻轻抚摸他的黑发。

"抱抱。"谢执的声音闷闷的。

祁禹了然。

谢执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像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趴在祁禹腿上，偶尔发出满足的轻哼。

祁禹的手指继续梳理着谢执的头发。

谢执重新将头埋进祁禹的怀里。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在两人身上，在戒指表面折射出细小的光点。“好哥哥，别再让我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