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姐死了。”

“抱歉，没能救她。”

…

血顺着林青的指尖滴落在褪色的银铃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机械地将银铃攥在手心，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的伤口生疼。

"林青。"于之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罕见的迟疑，"我们得处理你姐姐的..."

林青转过头，看见谢执怀里抱着昏迷的祁禹，黑色风衣下摆沾满暗红色的污渍。

在他身后不远处，夏黎琛和沈穆川正用树枝拨开杂草丛——那里静静躺着一具穿着裙子的人形。

她的双腿突然失去知觉，跪倒在潮湿的草地上，冰冷的触感却无法穿透她麻木的皮肤。

那个人形比剧场里的人偶小得多，约莫一米六的个子，褪色的裙子上沾满泥土，黑发像枯萎的水草般铺散开来。

"怎么会..."林青的喉咙像被砂纸摩擦着，"明明在剧场里己经..."

于之钰蹲在尸体旁，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面部的头发，"看来她死后就被埋在这里，剧场的出现让遗体以人偶形式重现。"

林青过去时，草叶在她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当看清那张脸时，她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张与她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白色，嘴唇泛着紫，眼皮像干枯的花瓣般紧闭着。

最可怕的是手腕和脚踝处深可见骨的环形伤痕，像是被某种丝线长期勒割造成的。

"他们把她做偶时...她还活着？"林青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

白祉脱下外套盖住尸体："这些伤口...确实是在生前造成的。"

林青的胃部剧烈抽搐起来，她趴在地上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夏黎琛递来一瓶矿泉水："猎人小队马上到了，我们得在他们来之前。"

"不能让他们发现姐姐。”

谢执与白祉交换了一个眼神："往北两公里有片林子。"

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土路边。

白祉和于之钰己经等在那里，身旁是两个崭新的裹尸袋和几捆麻绳。

林青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落在较小的那个袋子上——它微微隆起，顶端露出几缕黑色发丝。

"我买了寿衣。"于之钰轻声说，递过一个纸袋，"按照你姐姐的尺寸。"

林青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柔软的丝绸面料。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和姐姐共穿一条裙子的夏天，姐姐总说她长得快，明年就穿不下了。

现在这件寿衣，姐姐永远都不会再长大了。

"我想...先给她换衣服。"林青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们默契地退到远处抽烟。于之钰帮她拉开裹尸袋的拉链，腐败的气息立刻涌出来。林青屏住呼吸，轻轻拨开姐姐脸上的头发。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第一次看清姐姐脖子上的淤青——五个清晰的指印，像是被人从正面掐住喉咙。

寿衣是淡紫色的，姐姐最喜欢的颜色。林青笨拙地给姐姐穿上。

林青轻轻将姐姐的手交叠在胸前。

男人们回来时，月光己经爬上树梢。

谢执和夏黎琛抬着裹尸袋往林子深处走，白祉在前面用树枝拨开灌木丛。

林青抱着另一个裹尸袋跟在后面，里面装着姐姐的红裙和剧场里带出来的陶瓷碎片。

他们选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

挖坑时，铁铲与泥土的摩擦声惊起几只夜鸟。

林青跪在坑边，看着他们将姐姐轻轻放入，然后是一铲铲泥土落下的闷响。

当土堆隆起时，于之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林景"二字。

"等事情结束...再立正式的碑。"谢执将木牌插在土堆前。

林青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银铃，犹豫片刻，将刻着姐姐名字的那个埋进土里，另一个挂在自己脖子上。

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锁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回程的车里，林青靠在窗玻璃上，看着月光下的树影飞快后退。

她想起剧场崩塌前姐姐说的话，关于代替她成为人偶的真相。

那些光点消散前，姐姐最后看向的是正在消失的祁妄...

“祁、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