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逾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在触及金光结界的瞬间炸成漫天星火。鬼群被气浪掀翻时,祁禹清楚看到那些扭曲的鬼脸上居然浮现出……上班族挤地铁般的生无可恋。
"时逾哥!"于之钰整个人贴在电话亭玻璃上,鼻头压成平面,"我就知道你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救——"
"闭嘴。"时逾抬手打了个响指,电话亭的门锁"咔嗒"自动弹开。他银白色的碎发被阴风吹起,露出右耳一枚暗红色耳钉,在火映照下泛着血光。
祁禹盯着那头白发,憋了半天挤出一句:"兄弟,你这挑染挺费飘柔吧?"
"这是天生的。"时逾淡淡瞥他一眼,抬手将烟头弹向扑来的水鬼司机。那截烟蒂突然化作金色锁链,把湿漉漉的鬼影捆成端午粽子,"于之钰,你捡垃圾的爱好越发别致了。"
"这不是普通人类!"于之钰蹿到时逾身后,扯着他风衣腰带探头,"祁禹能看到规则纸条!他还花两百块买了瓶长毛矿泉水!"
祁禹:"……重点是这个?"
坟场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墓碑上的照片齐刷刷变成三人模样。先前公交车上的乘务员从地底钻出,指甲暴涨成利刃,笑容裂到后脑勺:"三位要办理忘川小区入住手续吗?首付只需二十年阳寿……"
"吵。"时逾抬手虚空一握,乘务员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仔般僵住。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漫不经心地捻了捻——鬼影瞬间碎成漫天发光蒲公英。
于之钰兴奋鼓掌:"时逾哥这招比上次炸副——"
"咳。"时逾突然剧烈咳嗽,耳尖泛起可疑红晕,"陈年旧事不必再提。"
祁禹敏锐捕捉到关键词:"炸什么?"
"炸鸡!"于之钰双手比划出夸张弧度,"就商业街那家网红店,时逾哥说要用三昧真火加热才够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时逾皱眉跺脚,青石板路顿时裂开蛛网纹路,裂缝中传出此起彼伏的"哎哟我去"。
"你们先走。"时逾甩出张符纸,空中立刻出现道冒着烤肉香气的传送门,"于之钰,管好你捡的宠物。"
"我不是宠物!"祁禹刚抗议完就被于之钰拽进传送门。失重感袭来前,他听见时逾冷冷的警告:"别碰那瓶水。"
噗通!
两人摔进间出租屋。于之钰顶着垃圾桶站起身,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想知道时逾哥的事情吗当年有个副本BOSS骂他非主流,他首接把人家老巢装修成银河理发厅……"
"于、之、钰。"
阴森森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于之钰瞬间立正:"老大我错了!我在夸您引领阴间时尚!"
祁禹默默摸出那瓶天价水,借着台灯看清液体里沉浮的……一副镶钻假牙。他想起乘务员乌青的指甲,突然觉得二百块花得挺值。
窗外飘来时逾的声音,混着打斗声和鬼哭狼嚎:"十五分钟后鬼门关换班,不想被拉去当替死鬼就赶紧——"
哗啦!
半截舌头突然砸穿窗户,黏糊糊地糊在于之钰刚拆的薯片袋上。
"……"
"……"
"祁禹。"于之钰沉痛转头,"你经历过绝望吗?"
祁禹看着正在舔窗户的断舌,缓缓掏出板砖:"现在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
"我偷了于之钰的板砖。"
"坏消息呢?"
"后面那坨肠子……好像是你老大捆鬼的锁链……"
出租屋外,时逾冷着脸把饿死鬼塞回棺材,手中锁链突然绷首——另一端正缠在祁禹脚踝上,拖着一长串嗷嗷叫的孤魂野鬼。
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