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坍塌扬起的尘雾里漂浮着荧光孢子,艾琳的防毒面具滤网己变成诡异的青绿色。卡西克用燧石刀割开维克多的尸体,佣兵脊椎骨上附着的藤蔓神经束正在溶解,渗出带着火药味的黏液——这是生物武器改造的痕迹。莎拉将摄像机藏在绞杀榕树洞里,回放录像时发现细思极恐的细节:维克多变异前的瞳孔里,始终倒映着富商赞助人的家族徽章。
"东北方三十公里。"马克斯溃烂的指尖在地图划出血痕,菌丝正从他眼球后方缓慢侵蚀视觉神经。老学者突然抽搐着撕开衬衫,胸腔内壁生长着半透明的藤蔓叶片,随着呼吸频率进行光合作用。"能听见吗?"他腐烂的声带发出电子干扰般的杂音,"母树在模仿无线电塔发射信号......"
暴雨再次倾泻时,探险队被迫躲进废弃的军方实验室。铁门上的生物危害标志己褪成暗褐色,密码锁键盘却被某种粘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艾琳用医疗芯片划过读卡器,气密门突然喷出冷藏三十年的腐臭空气——实验台上摆放的标本让她作呕:孕妇子宫被藤蔓改造成孵化囊,胚胎手指间连着荧光菌丝。
"欢迎来到永生计划档案馆。"莎拉踢开脚边的冷冻管,1945年纳粹徽章在玻璃碎片中泛着冷光。档案柜里泛红的胶片记录着令人发指的实验:党卫军医生将战俘与血藤孢子共同封进铅棺,观测到宿主在完全晶化后仍能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卡西克用树皮裹紧溃烂的手臂,玛拉博族的驱魔歌谣在密闭空间里形成奇特共鸣,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藤蔓突然集体痉挛。
艾琳在主任办公室发现父亲的工作证,证件照上的日期却是母亲难产身亡的1992年。保险柜里锁着母亲孕期的医疗记录,超声波图像显示胎儿后颈有蛇形阴影——与她锁骨下的疤痕完全吻合。当她将芯片插入读卡器,全息投影里浮现出父亲最后的影像:"艾琳,当你看到这段记录时,我己成为母树意识的一部分。永生血清不是解药,是让人类基因与血藤达成平衡的......"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颤,低温舱的玻璃纷纷爆裂。马克斯发出非人的嚎叫,背部隆起形成驼峰状的孢子囊,老学者残存的意识正通过菌丝网络传递警告:"快逃!它们苏醒了!"莎拉抄起火焰喷射器对准通风口,烧焦的藤蔓尸体散发着烤肉般的焦香,却刺激暗处的更多寄生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
卡西克扯开实验室地面的钢板,地下甬道墙壁上布满血管状的发光菌丝。众人踩着粘稠的分泌物奔逃时,艾琳的腕表检测到强烈生物电场——每个转角处的菌丝网络都在有规律地脉动,如同巨型心脏的传导系统。莎拉的镜头突然捕捉到诡异画面:三十年前的实验体残骸正在菌丝中重组,纳粹军官的骷髅握住了现代突击步枪。
"砰!"
维克多的尸体竟从后方追来,再生出的藤蔓肢体抓着生锈的配枪。子弹擦过艾琳耳际,打碎墙上的菌丝照明系统。黑暗降临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卡西克图腾纹身发出的红光,那些古老符号正在空中投射出三维星图。"跟着血径走!"他割开手腕将血甩在菌丝上,荧光的脉络立刻汇成箭头指向下水道出口。
污水淹没腰际时,艾琳感觉有东西在啃噬小腿。夜视仪里浮现出半人半藤的畸形生物,它们天灵盖上的结晶体会折射出死者生前的记忆片段——莎拉在晃动的镜头里看见自己母亲被绑架的新闻画面,日期显示是昨晚的纽约时报头条。
"这是母树的意识污染!"卡西克将黑药粉撒入污水,沸腾的液面浮现出玛拉博族巫医的虚影,"所有被吞噬者都成为它的感官延伸!"马克斯突然将火焰喷射器对准自己点燃,人体火炬照亮了甬道尽头刻满反铀符号的铅门。老学者在化为灰烬前喊出最后忠告:"它们害怕的是......"
冲击波掀翻了所有人。莎拉挣扎着爬起时,摄像机镜头裂痕中映出骇人景象:维克多的尸体正与纳粹实验体融合,藤蔓包裹着不同年代的武器形成杀戮兵器。艾琳的医疗芯片突然发出高频脉冲,所有菌丝照明系统在此刻过载爆炸,强光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全息影像——她隆起的腹部表面,正浮现出与星图对应的胎动轨迹。
卡西克趁机撞开铅门,沙漠热风裹着星光灌入地下甬道。艾琳回头望去,菌丝网络正在坍塌的实验室里编织出巨型大脑沟回的形状,维克多变异的头颅镶嵌在中央如同松果体。莎拉拽着她跃出地面的瞬间,铅门重重闭合,冲击波震碎了方圆百米的棕榈树。
绿洲月牙泉边,卡西克用燧石刀切开艾琳的医疗芯片,纳米级的藤蔓种子在月光下舒展成星图模型。"你母亲把血藤王种封印在你的基因链里,"他指着泉水中倒映的星轨,"当猎户座升到天顶时,母树会通过你完成最终进化。"
莎拉默默回放所有影像资料,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在纳粹实验室的全息记录里,有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在调整永生血清配方,那人左手无名指的婚戒内侧,刻着艾琳父母名字的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