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们来的?”
宿安惯来温和的眼神透着凌厉,审视的目光看着来人。
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动作,口中仍是那一套说法。
“宿先生,我们并无恶意,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宿安将手从口袋中抽离,眼眸微动,“万一我报警了呢?”
黑衣保镖面色如常,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宿先生应该是一个聪明人,能私底下解决的事,还是不要闹得太大了好。”
宿安眸子微眯,这个黑衣保镖说得并无道理。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真将事情闹大了,反而会对他们不利。
空气凝固,气氛如拉满的弓,一触即发。
双方都在无声地对峙,半晌后,宿安松口。
“我跟你们走。”
“安安。”童久拽着宿安的衣角小声喊道。
宿安回头给童久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眨了眨眼。
童久立刻就意会了他的意思,他偷偷地给宿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走吧。”
风吹乱了宿安额间的发丝,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既然对方派了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专门请他走一趟,那一时半会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看着宿安渐行渐远的背影,童久默默在后面把车牌号记了下来,然后迅速拨通了余逢的号码。
电话打通后,不等对面说话,童久急急忙忙地说:“余逢,宿安被一群黑衣保镖带走了,在m市,车牌号是H66666。”
他挑着重点,把他现在知道的一切信息全部告诉了余逢。
电话里一阵沉默。
“喂?你在听吗?”童久有些着急。
电话里依然一阵沉默,童久这才发现电话早就被挂断了。
他对m市并不熟,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余逢身上了。
这头,余逢听到电话内容后立刻安排周然订了前往m市最早的一班航班。
出发前他拨通了一个国际电话。
“儿子,你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温韵正躺在床上敷着面膜。
余逢言简意赅,“老头在m市对宿安动手了。”
“你说什么?!”
脸上刚贴的面膜皱了,温韵一把扯下面膜,歪头夹着手机走到衣柜前换衣服。
“这么多年不见,我看他胆子倒也大了几分。”温韵手上动作不耽搁,“你先去,我会坐最快的航班赶过去。”
挂断电话后,温韵周身气场骇人。
之前也是这样,现在依然是这样。
余成辉啊余成辉,这么多年了,这点手段还没用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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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快步走进办公室,“余总,订了半个小时之后的航班。”
余逢披上外套,眸底迸发出寒光。
本来今天都能见到他的宝贝了,但是竟然让人半路截胡了。
这种感觉,真是莫名的不爽。
如果老头真的敢对宿安做些什么的话,就别怪他不顾那点父子情谊了。
此时被带上车的宿安悠哉地向后靠在座位上,不得不说,豪车的空间够大够宽敞,座位够软够舒服。
“你说,我要是打开车门从这跳下去,会怎样?”宿安半开玩笑地问道。
“车门是特制的,您打不开的。”黑衣保镖如实回答,“余先生吩咐过我们要保护您的安全。”
“余先生......余逢那个渣爹啊。”
宿安瞬间就想清楚了保镖口中的“余先生”究竟是谁。
他也大概能猜到余父找他是为了什么,最近他和余逢在网上实在是有些太高调了,余父想要注意到并不难。
所以会有那种“给一百万,让他离开他儿子”的那种情节吗?
宿安心底竟然隐隐约约还升起了一股期待,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车子驶入了一座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庄园中。
下车后宿安还有些讶异,庄园到处都种满了鸢尾花。
一般在这个季节很少能见到这种花,能在寒冬腊月把鸢尾花种得如此艳丽,倒也是一种奇观。
“这边走,宿先生。”
宿安跟着保镖走了一段路后,抵达了庄园里的一座不太起眼的屋子。
“吱呀——”
推开门后,与屋外的破旧不同,屋内是暖黄色的装修风格,房屋小但也五脏俱全。
屋内随处可见的抱枕娃娃,桌上还放着许多可爱的马克杯,马克杯上的纹路好像是自已画上去的,图案有些扭曲,但是颜色意外的好看。
整幅画面让人感到意外又有些惊悚的温馨,特别是在余父端着粉色的茶具从阁楼走下来的时候,惊悚程度达到了顶峰。
余成辉将温热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坐。”
“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吧。”余成辉开门见山道。
宿安回以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抱歉,不太知道。”
余成辉抿了一口茶,双腿交叠,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释放出一股威压。
“余逢和谢家有婚约。”余成辉声音停顿片刻,“最近网上的一些言论我也都看到了。”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余逢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是吗?伯父您说的这些话,是余逢亲口说的吗?”宿安抬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余成辉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宿安淡淡的一个眼神看得气势竟弱下去几分。
“既然不是他亲口说的,那么你又凭什么左右他的人生呢?”
“凭什么?就凭我是他老子!”余成辉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茶水溅洒出来。
“明明他的人生我都给他规划好了,是他自已非要跟我对着干。”余成辉表情有些狰狞,“只要他按部就班地走完我给他铺的所有路,对他,对余家,都好!”
看见余成辉疯狂又变态的控制欲,宿安感到心里一阵悲凉,“您到底是把余逢当做您的儿子,还是一个为余家赚得名声和利益的机器。”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余成辉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我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可他呢?!天天就知道跟我对着干,就连阿韵也不理解我。”
“那是你根本就没有问过他自已的意见!”宿安厉声反驳,“全都是你的一已私欲,你想要的,只是一个乖乖听话、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父亲这个词……”
宿安从座位上站起,一双眼睛深入寒潭,他缓步走到余成辉面前,俯视他的眼睛,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