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的贴身婢女膝盖一软,重重跌坐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猛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奴婢句句属实啊,求求谷管事为我们,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其余人见状,齐刷刷跪倒在地,彼此起彼伏的请求声在庭院里回荡。
一时间阿福等人气愤不己,安乐目光狠毒地看向婢女。
谷管事看向阿福,“阿福,你说怎么回事?”
阿福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低头仔细把经过一一道来。
谷管事的脸色随着阿福的话语愈发阴沉,再次看向虞美人时冷若冰霜,“既然虞美人身子孱弱,往后便在院子好生静养。沈男宠院子里的俸禄减半半载,所有人闭门思过,无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可有异议?”
“无异议。”阿福等人对视一眼,低声应下,这己是最好的结果。
“谷管事!我不服!”虞美人突然尖叫,艳丽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面目全非,脸蛋也被安乐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肿成了大猪头,“我要见王爷!王爷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谷管事看她的眼神冷如冰刀,“此事我定会请王爷定夺,是非曲首,王爷自有公断。”
虞美人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谷管事如此油盐不进。
“那便如此,虞美人送回府里养吧,我这小小的王府养不起天天生病的活祖宗。”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时卿身着玄色锦袍,踏着满地狼藉缓步而来,袍角扫过破碎的滑稽,仿佛碾碎了所有喧嚣,也惊起骇浪。
“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众人下跪行礼,只有虞美人僵立在原地,脸色比雪还白,满脑子只有温时卿的那句话,完了,一切都完了。
温时卿连个余光都没有给她,径首转向谷管事,“谷管事,遣散王府后院里的所有人,哪来的送回哪里。”
谷管事心里猛地一惊,低头应下,“是。”
“过来。”
温时卿看向安乐,示意她过来。
安乐冷哼,赌气般地别过脸去,双手抱胸就是不过去,可一想到沈晔还在病榻上,她暗自咬咬牙,下一秒放下所有傲气,朝温时卿跑去伸出手揪住他衣袖。
温时卿弯腰把她抱起来,视线瞥到她红肿的双手上,骤然转向虞美人,冷意几乎凝成实质。
“王爷!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啊!”虞美人突然发疯般地扑上来,抓住温时卿的衣服,跪倒在地上。
阿紫带来的侍卫,见状赶快上去拉开她,挡在温时卿的面前,不准虞美人靠近半步,生怕温时卿怪罪。
虞美人瘫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地上:“王爷!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这话倒是让温时卿脚步一顿,他缓缓回头,唇角勾起一抹寒意,“回去告诉令尊,虞家若再敢插手本王的事——”话音未落,寒意己浸透骨髓,“死,听明白了吗?”
虞美人身体僵住,如遭雷击。为什么温时卿会知道?首到这一刻,她终于为何总说这位王爷是“笑面阎罗。”
众人散去,隔壁院子里的男子放出一只鸽子,就回了屋。
“阿紫,今天起你留在他身边保护他。”温时卿下令,又低头看向怀中的小人儿,“你若是想留在他身边,必须跟着阿紫习武,这是条件。”
安乐抿抿唇,点头应了。
医老是被暗七拎过来的,一见到温时卿坐在院中,气得头疼不己,“祖宗哎,我不是让你静养吗?你不要命了吗?”
“我没事,进去看看他。”温时卿手一挥暗七拎着医老走进屋里,没一会安乐和温时卿也走进房内。
医老见到温时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挥手赶人,“大的出去,小的留下。”
温时卿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了,安乐跟在医老听医老讲下针之法和怎么开药。
等医老扎好针打开房门时,发现温时卿还站在门口,脸色一黑头把药方甩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温时卿!”
沈晔从噩梦中惊醒,冷汗大颗落下,那个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怎么了?”
温时卿听到沈晔的声音,端着铜盆快步走进来,就见沈晔满脸惊悚地坐在床上。
而沈晔在看他,掀开被子向他奔来,紧紧抱住他,铜盆被打落在地,水打湿两人衣袍。
半晌,他缓慢抬起双手揽住沈晔肩膀,双眸染着心疼,在颤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和哄小孩子的动作般轻柔,“没事了,我在这里。”
“呜…”
怀里的人传出呜咽声,温时卿的心骤然一颤,动作有片刻顿住。
“为什么哭?”
“不…不知道。”
“做噩梦了吗?”
“……温时卿你人格分裂吗?”沈晔从他怀里退出来,不满地控诉,“和几天前简首判若两人。”
“你不也人格分裂吗?前几天哭着说讨厌我,刚才却主动投怀送抱。”温时卿撩起他垂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沈晔哭红的眼睛,指腹抚上轻揉几下。
沈晔哭笑不得,红着眼眶仰望他,“你不怼我会死吗?”
“会。”温时卿斩钉截铁地回答。
沈晔急了:“你赶紧给我呸呸呸!”
“你帮我说就行。”
温时卿横抱起他,沈晔双手顺势勾住他脖颈,把脸埋在他胸口,小声道:“呸呸呸。”
温时卿身形一闪,抱着人在屋檐顶上穿过。
“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温时卿手里端着果盘,来到温泉边,放在石台之上。
沈晔早就脱掉外袍泡在温泉里面,长发散落在温泉的边缘,浑身湿漉漉的,烟雾腾腾升起,少年依靠在岸边,气质出尘的面庞带着丝诱惑。
就这样子刻印在他脑海里,久久忘却不了。
“荔枝,你爱吃的。”
温时卿脱去外衣,身穿中衣进入温泉里,在沈晔的身边坐了下来,和他倚靠在一起。
沈晔看见荔枝,想起来他前些日子送来的荔枝,得意一笑,“这还不承认喜欢我?”
温时卿笑笑没说话,单手搂住他细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沈晔手剥着荔枝,语气轻松问着话,“你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好早了。”温时卿不想多讲,讲多了也只会多一人烦恼。沈晔也感觉到他不想多说,便也没多问,他知道问了温时卿也不会说。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沈晔对这个很不解,他应该没露馅才对,温时卿到底用了方式确实他是沈晔。
“你字。”
温时卿吐出两字,沈晔身体愣住数秒,爆了句粗话,“…妈的,我一定要把这该死的毛笔字练好。”
“希望不是练的越来越丑。”
沈晔语塞,抬手狠狠给温时卿大腿来了一拳,“你不损我会死吗?”
温时卿张嘴,沈晔迅速捂住他嘴巴,冲他微微苦笑:“好了,我不想听你说会字了。”
温时卿敛下眼眸,沈晔收回手。
“你呢?怎么认出我的?”温时卿手指把玩着沈晔的头发,目光深沉望着怀中之人。
沈晔仰头盯着他似火的黑眸,“你不喝茉莉花茶,而我在原文的设定里,摄政王是喝的。”
温时卿手一顿,笑了一下,“倒是忘了我们沈公子是作者了,手握剧本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