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签字吧。哦,我忘了你不识字,按手印吧。”
妇人温柔的声音掩盖不住轻蔑,顾时酒敛下眉眼,看着茶几上放着的一大叠文件。
刚才的短短几秒,她己经接收完原身的记忆。
“爸妈,这上面写的什么?”
顾时酒故作疑惑地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人,这对中年男女是原身的亲生父母,也是海城赫赫有名的大资本家。
唐婉不耐烦地皱眉:“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这是转让合同,爸妈决定把海城市中心的十几间铺子和三处房产都转到你名下。”
“可是……转让合同是西个字,这上面只有三个字。”
顾时酒伸手点在文件上,真是明目张胆啊。
欺负原身不识字,文件上《认罪书》三个大字如此晃眼。
唐婉惊了一下,她没想到顾时酒竟然会从这个角度发现问题,赶忙看向丈夫。
叶明诚不慌不忙地笑了:“小酒真聪明,这上面写的确实是三个字——《转让书》。”
“这样啊……”
顾时酒装作恍然大悟,伸手,食指按入一旁的红色印泥内,沾满后,抬起。
她的手指己经悬在了合同上方,只差几毫米就能按下去。
叶家夫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
下一秒……
“爸妈,我觉得这样不好。你们拼搏了一辈子的东西,我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拿走?不行!不行!”
顾时酒连连摇头,满脸都是愧疚,沾了印泥的手掌在沙发垫上蹭了又蹭,很快就蹭得到处都是。
见她行为粗鲁,唐婉差点背过气去。
“你到底要怎样?!是你说我们偏心文惠,现在我们把铺面和房子转给你,你又不要了?!”
她话中的文惠正是叶家的养女——叶文惠,也是和顾时酒交换了十八年人生的人。
“是我错了!”
顾时酒干脆利落地道歉。
“爸妈,文惠姐陪在你们身边十八年,是替我尽孝。你们的东西应该都给她。”
“不是这样的!”叶文惠躲在楼上听了好久,终于没忍住叫出声。
她快步从楼梯上下来,走到顾时酒身边,牵着她的手,一脸疼爱。
“小酒,你在乡下过了太多苦日子。爸妈和我都想补偿你。”
“是啊,小酒,妈妈是心疼你。”
唐婉在丈夫和女儿的示意下,强压下了怒火,移到顾时酒身边,握住她另一只手。
哼,要不是现在国家查得太严,没办法偷渡,他们早就带着家里的金银珠宝跑出国了,哪里需要设计这么多环节,吃这么多“苦”。
“是这样啊……”
顾时酒被他们的情真意切感动了,亲热地回握两人的手。
她的手指不小心摸到了姐姐叶文惠,手腕上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手镯。
“那姐姐这个手镯可以送给我吗?我第一次看到姐姐手腕上的镯子,就觉得它特别漂亮,我特别想要!我知道姐姐和爸妈都很爱我,都想补偿我,姐姐一定愿意送给我的,对吧?”
她转头,眼巴巴地看向叶文惠。
叶文惠心里“咯噔”一下,低头抚摸着自己的玉镯。
这个玉镯她戴了三年,是叶家祖传的,奶奶临终前越过母亲套进她手腕,认证了她叶家第三代继承人的身份。
“姐姐?”
叶文惠一咬牙,退下了手镯。
叶家的富贵马上就要成为灾难,这个手镯她也戴不了几天了,倒不如给顾时酒,坐实了她才是叶家货真价实的大小姐的身份!
资本家大小姐,可不是好做的!
那可是要用命去填的!
叶文惠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很快笑了起来。
“好啊,小酒,姐姐把手镯送给你。”
“谢谢姐姐。”
顾时酒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戴上。
这本来就是叶家祖传的手镯,叶文惠鸠占鹊巢十八年己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抢走她的金手指,顾时酒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看着那抹翠绿,叶文惠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猛地甩头,强颜欢笑:“小酒,你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来,小酒,妈帮你擦手。”
擦干净了才能印下清晰的指纹。
顾时酒手指再次沾染上红色的印泥,悬在文件上方。
“哎呀,不行!”
“又怎么了?!”这下连一向淡定的叶明诚都觉得血压飙升了。
顾时酒无辜的眨眼:“爸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些铺面和房子呢。”
“怕什么?爸妈还能坑你不成?!”
“爸,我总得知道你们到底送了多大的礼物给我吧?一张大团结对我来说,都是大钱。
要是爸妈给我两张大团结,我愿意侍候你们洗脸、洗脚。
要是爸妈给我十张大团结,我愿意给你们做一辈子饭!
十几个铺子和三处房产,那是多少钱呀,我现在都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爸妈的恩情……”
原来是这样。
叶明诚和唐婉对视一眼,这个刚认回来的女儿确实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他们还想忽悠她下乡后,给自己当牛做马呢,是必须让她感觉到恩情的厚重。
“行,爸妈明天就带你去看铺面。不过,看完铺面,你必须要按手印了!不能再拖了!”
顾时酒乖巧地点头:“嗯嗯,爸妈,你们就放心吧!”
终于把这件事应付过去,顾时酒回到了一楼的房间。
这栋小洋楼共有三层,叶家三口住在二楼,一楼以前都是给佣人住的。
现在特殊时期,没有佣人了,一楼的房间就变成了仓库。
原身一个月前找来,当时连叶家的大门都进不去,穷困潦倒地住了三天桥洞。
第西天,叶明诚突然带着人找到原身,说之前是门房弄错了,她确实是叶家丢失十八年的女儿!犯了错的门房己经被他当场开除!
当时原身只顾着高兴,傻乎乎地进了叶家,见识到了装修奢华的小洋楼,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吃到了新鲜的食物,还拥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幸福得差点没昏过去。
就算是一楼的佣人房,也比原身以前住过的柴房、猪圈好太多太多,她丝毫未察觉出异样。
关上房门,顾时酒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系统。]
[在的,宿主。]
[原身还好吗?]
[好得很,她己经重新投胎了。这次保证会一帆风顺,一出生就能听见老钱父亲低沉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