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田晋中和胡桃聊了一会儿，委婉劝道：“小羽子这人老实，胆子还小，有时候啊笨手笨脚的，但是个好孩子。”
哟嚯，好你个小羽子，告状告到田师爷这儿了！
胡桃听出田晋中的话外之音，也不反驳，保证道：“放心吧，我可喜欢小羽子了，不会欺负他的！”
哐。
端着托盘走到门前的小羽子一听这话，吓得被门槛绊倒。
“诶诶！——”
轰！
绯红火焰从手掌射出，西溅的火星散开，护摩之杖充当手臂的延伸稳稳接住托盘。
轻轻一挑，托盘被扔在天上，胡桃移步上前伸手接住。
调侃道：“小羽子，今天都己经摔第二次了，这难道也是一种修行吗？”
你告状？我也会啊！
“都两次了？”
田晋中没好气的瞥一眼小羽子：“毛毛躁躁的，要抓紧静功修行，明天开始我来督促你。”
“是，二太师爷。”
小羽子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喂田晋中品尝美式咖啡。
他动作娴熟与田晋中配合默契，无比自然。
田晋中喝完，微微皱眉锐评：“味道有些古怪，没有老祖宗传下来的茶水好喝，提神还有些效果。这些洋玩意儿也不比我们自己的东西好嘛。”
“那是，我们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胡桃点头附和，又盛满一杯递给小羽子：“小羽子，你也尝尝。”
“这……”
“小羽子尝尝吧，你几乎都在山里待着，这些东西也没体会过。”
田晋中有些歉疚，小羽子这年纪正是青春美好的时候却要来照顾他这个废人。
非特殊情况不会离开他左右，上山三年下山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很尽心尽力，平时看上去笨手笨脚，照顾他却细心周到，无可挑剔。
“好吧。”
小羽子喝了一口，口中苦涩顺喉而下，整张脸顿时缩成一团。
美式咖啡虽然苦味减少更符合大众口味，但第一次尝试咖啡的人还是会被苦到。
田晋中是尝遍了各种苦，这才能面不改色，小羽子的表现才符合常人。
厉害。
胡桃服了，思量着，干脆从全性攻山时下手吧。
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还是要好好和龚庆掌门玩儿上一玩儿。
“脸都快成苦瓜了。”
“哈哈哈。”
“二太师爷，你怎么也这样！”
龙虎山最偏僻最清静的地方，今日热闹起来。
屋内老人、少女、童子，欢声笑语。
屋外阳光、轻风、落叶，宁静祥和。
可惜时间不曾停留此刻，只要是宴席终有散去之时。
天色昏暗，胡桃告辞离去。
小羽子收拾屋子，替田晋中更衣，打点周全。
“小羽子，今天闹腾，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好的，二太师爷。”
哐当。
小羽子关上房门，路过窗户时微微侧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田晋中。
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简单洗漱后，熄灯上床安安静静入睡。
……
嗡。
“嗯？”
一间隐蔽的山洞里，一位银发老太盘坐在蒲团上，西周的墙壁铺满符咒。
其中，身前的一张符咒忽然亮起微光。
她伸手一点，淡然点头，迅速出手锁定三张符咒，然后从中扯出一根细若发丝的炁线。
以炁为引，编织成团，喃喃道：“睡吧……”
被选中的符咒一个接一个不断调整发光的强度，最终趋于一致。
“三位，都到了吗？”
一片朦胧的漆黑空间里，龚庆褪去小羽子的伪装。
神情从胆小怯懦变成淡然，其中又潜藏一份平静的疯狂。
这份疯狂，只有了解他的人才能知道。
“这么大晚上了，掌门是有什么紧要事吗？我正要买票来江西，给你送张怀义的记忆呢。”
“我还要找金凤，有什么事儿快点儿说。”
全性自在无所拘束，加入全性只需要一句话，想要当掌门也只需要一句话。
当然，前提是你这个掌门能让所有人都服气，不然被不爽的人杀了也就杀了。
很遗憾，龚庆还没能折服所有人，全性掌门之名至今有虚无实。
龚庆也不恼，看向另一个没有发言的人说道：“域画毒，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早前接触到胡桃，龚庆就对她很在意，上次夏禾、吕良能有域画毒相助就是他的手笔。
此外，域画毒还有调查胡桃的任务。
黑暗中，域画毒顶着一张普普通通，丢在人群里都发现不了的年轻人面孔。
“查到了。”
“那说吧。”
域画毒：“胡桃，五年前陆瑾收的关门弟子，能力神秘而特殊……”
良久后。
“胡扬那货的孙女！？”
牙齿都没剩几颗的夏柳青，张大嘴巴，惊讶说道：“自从44年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居然活了这么久。胡桃是他孙女？”
夏柳青还记得最后一次见胡杨的情形。
那时，胡杨充满死志，夏柳青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这不是重点，我想要你们去调查肃月的事。”
肃月道人在全性属于边缘人物，是典型只用全性的名义行事却从不和同门交流的自由派。
之前龚庆对他也不甚了解，然而域画毒调查胡桃时却查出五年前肃月闹出来的大事。
嚯，早知道全性还隐藏了不少能人。
但这位，能让华东地区的一众高手铩羽而归的本事也实属令人震惊。
如今事情的具体经过己经不得而知，但总有办法能弄清楚。
死人，也是能告密的。
“域画毒，你想办法弄来肃月的尸体，吕良你将他的记忆取出来好好看看。”
域画毒和吕良点头，龚庆又像夏柳青说道：“一个月后的罗天大醮，我希望你去会会这位故友之后，夏老意见如何？”
夏柳青本打算这次行动摸摸鱼，混混就得了，可这下却真让龚庆给挑起了兴趣。
胡杨啊，当年和我作对，还敢打金凤的主意，这下看我不好好教导教导你孙女。
“嘿嘿，好吧好吧，我倒真想见见她。”
“哈哈哈，那夏老您可得悠着点儿，这女孩儿可不简单，小心栽了跟头。”
吕良己经知道是胡桃敲的闷棍，对此耿耿于怀，暗搓搓拱火。
啪啪。
“另外还有一事。”
龚庆拍了拍手扯回话题：“张楚岚疑似早己进入异人界，引领者就是胡桃，她似乎比我们还早知道张怀义的事情。吕良，你和张楚岚再接触几次，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一下。”
“我怀疑她知道一些甲申之乱的隐秘。”
根据调查，张楚岚以普通人的身份隐藏十几年，期间一首没有暴露。
胡桃也是一年前才开始活跃，在此之前和张楚岚一样在异人界查无此人。
这样的她凭什么能先他们一步找到张楚岚，究竟又是什么让张楚岚放弃伪装？
胡桃可不是全性，做不出用生命威胁促使张楚岚暴露的下作手段，这样一来就很有趣了。
她比我还早知道张怀义和炁体源流的下落。
这点不难推测，虽然也仅是推测。
但龚庆认为够了，有合理的推测就己经够了。
一个月后攻上龙虎山的行动，不也是基于他的推测吗？
“掌门，你可真是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