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没，凌晨3:17分的公寓走廊像被浸泡在墨水里。于之钰的帆布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响，但心跳声大得他怀疑整栋楼都能听见。

白祉走在前方，银发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右手五指张开，无数几乎透明的丝线从指尖延伸出去，像探测仪般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第七个台阶会有咯吱声。"白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跨过去。"

于之钰屏住呼吸，看着白祉精准地跨过那块台阶。他学着做，却还是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哒"，像是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白祉猛地转身，银灰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下一秒，于之钰脚下的地毯突然下陷，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缺口——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青灰色的手臂，像等待投喂的鱼群般向上抓挠。

"抓住我！"白祉的丝线瞬间缠住于之钰的手腕，但己经晚了。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于之钰感觉脚踝被冰冷黏腻的手抓住，整个人被猛地往下拽去。

"白祉！"他尖叫出声，指甲在地毯上抓出几道白痕。

千钧一发之际，白祉的银发突然暴涨，发丝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般缠住于之钰的腰。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抖，五个木偶娃娃从袖口飞出，精准地卡在了缺口边缘。

"咔嗒、咔嗒。"木偶们转动关节，用身体组成了一道临时屏障。于之钰感觉脚上的力道一松，被白祉猛地拉了上来。

"对不起，我..."于之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白祉的表情冷得像冰，但搂着他的手臂却在微微发抖。

"再有下次，"白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就用丝线把你缝在我身上。"

于之钰缩了缩脖子，却忍不住勾起嘴角。白祉的威胁总是裹着糖衣，让他既害怕又甜蜜。

两人来到电梯前，显示屏诡异地停留在"B4"层。白祉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黄铜钥匙，在于之钰惊讶的目光中，将它插进了电梯按钮面板的缝隙里。

"这不是开门的钥匙。"白祉转动钥匙，面板竟然像皮肤一样被划开一道口子，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是开'眼'的。"

随着他的动作，电梯门缓缓打开——但里面根本不是电梯轿厢，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墙壁上布满霉斑和暗褐色的手印。

于之钰的塔罗牌在口袋里突然发烫。他掏出来一看，最上面一张"高塔"牌正在变黑，牌面上的闪电图案渗出细小的血珠。

"跟紧我。"白祉的丝线缠上于之钰的手腕，像一条有生命的绳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

楼梯仿佛没有尽头，每下一阶，温度就降低一度。于之钰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他注意到墙壁上的手印越来越新鲜，有些还在往下滴落暗红色液体。

走到第十三阶时，白祉突然停下。于之钰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刚要开口，就被白祉捂住了嘴。

"听。"白祉的唇几乎贴在他耳廓上。

于之钰竖起耳朵——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有细微的"咔嗒"声从下方传来，像是无数木偶在同时转动关节。更可怕的是，这声音中混杂着微弱的呜咽，像被捂住嘴的人发出的求救。

"那是..."

"活傀儡。"白祉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不遵守规则的人。"

又下了七阶，楼梯终于到了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挡在面前，门牌上"B4"的字样被某种利器反复划刻，几乎看不出原貌。

白祉的手指在门锁上方虚划几下，丝线钻入锁孔。随着"咔哒"一声，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