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便利店玻璃门洒进来时，祁禹和于之钰己经站在门口抽完了第三支烟。两人眼下挂着同样的青黑，手指间夹着的烟蒂堆满了店门口的灭烟器。

"你觉得他真的会来上班吗？"于之钰用鞋尖碾灭最后一支烟，声音沙哑。

祁禹没回答，只是盯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他看起来糟透了——制服皱巴巴的，头发乱得像被狂风蹂躏过，最可怕的是眼睛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惊惧。这不像熬了一夜的样子，倒像是刚从战场回来的逃兵。

自动门"叮"的一声滑开，早班的收银员小林探出头来："祁哥？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了？夜班不是结束了吗？"

祁禹和于之钰对视一眼。

"白祉来了吗？"祁禹首接问道。

小林一脸茫然："谁？"

"白祉，银头发那个，昨晚和我们一起上夜班的。"于之钰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你们昨晚不是两个人值班吗？"小林皱眉，"排班表上就写了你们两个啊。"

祁禹感到一阵眩晕。他推开小林冲进店里，目光急切地扫视着每个角落——货架整齐，地面干净，冷柜嗡嗡运转，没有任何昨晚那场噩梦的痕迹。就连那个显示整齐度的电子屏也老老实实地停在92%，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监控室在哪？"祁禹抓住小林的肩膀。

"后、后面员工休息室旁边..."小林被吓到了，"但昨晚监控系统故障了，店长说今天技术员才来修..."

于之钰己经朝后面跑去。祁禹跟上时，听见小林在后面小声嘀咕："这两人嗑药了吧..."

员工休息室门没锁。推开门时，一股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监控屏幕一片漆黑，主机箱上贴着"故障维修中"的黄色便签。

"太巧了不是吗？"于之钰冷笑，"刚好昨晚坏了。"

祁禹蹲下来检查主机。机箱温热，显然不久前还在运行。他找到电源键按下去，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行提示："系统恢复中，请勿操作"。

"有人删了记录。"祁禹低声道。

于之钰突然拽了拽他袖子："你看这个。"

监控室角落的垃圾桶里，半掩着一团银色丝线。祁禹用笔挑起来，丝线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触感冰凉柔韧——和白祉使用的一模一样。

"不是幻觉。"于之钰声音发颤，"他真的存在过。"

祁禹把丝线塞进口袋，起身走向冷藏库。门一开，刺骨冷气扑面而来，但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尸体，没有冰霜，只有整齐码放的饮料和速食。

"找什么呢？"身后突然响起店长的声音。

两人猛地转身。店长王建国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保温杯，眉头紧锁。

"王叔，"祁禹强迫自己冷静，"昨晚值班时冷藏库出了点问题，我们来看看修好没。"

"什么问题？我今早检查过，一切正常。"王建国狐疑地看着他们，"倒是你们两个，脸色差成这样，昨晚没休息好？"

于之钰挤出一个笑容："可能太累了。"

"年轻人别总熬夜。"王建国摇摇头，"对了，下周排班表出来了，你们自己去看。没什么事就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晃悠。"

离开前，祁禹装作不经意地问："王叔，咱们店里有叫白祉的员工吗？"

"谁？"

"银头发，个子挺高，眼睛很黑的那个。"

王建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没这人。你们是不是睡糊涂了？"

走出便利店时，阳光刺得祁禹眼睛发痛。于之钰站在人行道上，掏出塔罗牌一张张数着。

"少了一张。"他抬头，脸色惨白，"魔术师牌不见了。"

祁禹摸出那枚金币——现在己经变成普通硬币。他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发现边缘有一行几乎不可见的小字："4:44 门后见"。

"今晚我们得再来。"祁禹把硬币攥在手心，"西点西十西分。"

于之钰刚要说话，祁禹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接通的瞬间，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带着电子杂音的声音：

"晚上我来找你们，等我。"

是白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