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是不是很差劲

余逢在来的路上就看到从他车身旁边拉着笛,呼啸而过的七八辆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他心中生起了不好的预感,踩足油门向共享的位置地点驶去。

直到他看见天边一团黑压压的浓烟,他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一手稳住方向盘,一手将电话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余逢难得骂了一句脏,又重复拨了几个电话。

但是电话那头都是冰冷的机械女音。

握着方向盘的力道越来越大,看着面前的红灯,他无力地低下头抵在方向盘上。

千万,千万不要出事。

事故现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吵杂的人群混着孩童撕裂的哭声,断裂的护栏还有撞飞的大树,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路边上惊魂未定的群众平复下心中的恐惧,开始救援受到波及的人,有的跑到路边的店中拿灭火器,有的扶着摔倒在地上的人逃离现场。

救护消防都还没来,几个大叔试图用灭火器在火焰中破开一个缺口进去救不省人事的货车司机,可是灭火器面对这窜得快有两个人高的火焰,简直是螳臂当车。

宿安倒在离火源中心不远处的位置,他能感受到参杂着火星的热风刮在他的脸上,面前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事故发生之前,沈词正坐在蛋糕店和叶然打电话,看到呼啸而来的货车和僵在原地的宿安,他立即丢下手机冲了出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拽住了宿安的手臂,伴着巨大的轰鸣声,拉扯的惯性让两人在满是积水的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宿安脱力地倒在地上,他的瞳孔中映着火光,还有驾驶室里那个被大火吞没的司机。

他感觉他的心脏病又犯了,痛,真的很痛,但又不像是犯病的那种痛,就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把磨钝的刀,反复地在他的心口处划割。

这时跑来几个好心的路人,将他还有旁边同样倒在地上的沈词扶到大火波及不到的位置。

沈词左手无力的垂着,他没有管身上的脏污,看着宿安空洞的眼神,用没事的右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宿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怔怔地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对周遭的事物都失去了反应。

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接连赶到,警戒线很快被拉了起来,几个警察开始疏散人群,医护人员也对几个倒在地上的人进行救治。

余逢的车子被拦在了外面,他胡乱地把车停下,打开车门向事故现场的方向跑去。

还没疏散完的人群乱哄哄地挤在一起,跟难民营似的,余逢逆着人流穿梭在人群中。

“抱歉,麻烦让一下。”他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直到他终于在蛋糕店前看到宿安和沈词完好无损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可是在看到宿安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有些慌了。

沈词也看见了余逢,“小宿他......刚才的那一幕可能有点刺激到他了。”

余逢沉默不语,他蹲下来,

感受到熟悉的木质香将他包围,宿安这才寻回一点实感,他一字一顿喃喃道。

“余逢,好大的火。”

“我在。”余逢用力地揽着怀里的人,“我在,别怕。”

“那个司机他......”

“都过去了,你看看我。”余逢拉开与他的距离,和宿安四目相对。

宿安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忽的,他哭了出来。

余逢再次将他揽入怀中,宿安头抵上他的肩,泣不成声。

“哭出来就好了,不丢人。”余逢一遍又一遍地轻拍着宿安的背。

货车后面拉着一堆压叠的纸箱,大量的易燃物导致火势异常凶猛,将近过了半个小时,大火才被彻底扑灭。

等到怀里的哭声渐渐弱了,余逢用纸巾帮宿安擦了擦眼泪,蓦然被挂断电话的叶然也赶了过来,四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有空调的餐馆。

一身狼狈的两个人坐在对面,头发是乱的,衣服是湿的,就连脸上都全是泥点子。

叶然将口袋里的湿巾递给两人,在看到沈词没有用他惯用的左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手受伤了?”叶然沉声问道。

刚刚来的太急,再加上外面还下着小雨,零下几度的天气,宿安和沈词的衣服都是湿的,几个人想着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避免受凉生病,所以叶然并没有发现沈词的异常。

沈词用右手拿着湿巾擦擦脸上的泥点,“没事。”

“对不起。”宿安垂着头喃喃出声。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愣住了,沈词连忙说:“不怪你,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更别说你还是我的弟妹,也算是我家人了。”

“再说了,这点小伤,没事的。”沈词无所谓地笑笑,“我以前还受过比这个还严重的伤呢。”

一旁沉默的余逢立即决定,“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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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不在我这开个VIP得了。”顾承又是一个电话被叶然叫过来的,“你们这几天水逆啊,怎么天天往我这跑。”

听到顾承似开玩笑的话,宿安愣住了。

好像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太多了,余逢头上的伤还没好,现在沈词也因为救他受了伤。

好像,一切事情都是因为他才发生的。

宿安垂着头盯着地面,眼神又开始失焦。

一直注意着他情绪的余逢又将他抱在怀中,一记冰冷的眼刀落在顾承头上。

“对不起。”

宿安又开始重复这三个字,叶然一巴掌抽在顾承的头上,“少说点话能死?”

顾承也意识到自已说的话好像对宿安的刺激有些大了,做了一个拉拉链的闭嘴动作。

顾承叫叶然和沈词到隔壁诊室去处理肩伤,把独处的空间留给另外俩人。

“余逢,我是不是很差劲。”

宿安捏着余逢的衣角,这是他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惯有的一个动作。

“为什么这么说?”余逢的语气镇定,可是心里早已经疼得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你们都因为我受伤了。”宿安的语气又染上了哭腔,“我真的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