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童久X顾承(完)

寒冬未过,凛冽的寒风没有一点分寸,看见缝隙就想往人怀里钻,冻得人直哆嗦。

今天是童久饰演的小侯爷正式下线的最后一场戏。

早上起床的时候,童久就感受到喉咙的刺痛,他从自已的行李箱中掏出了一盒临近过期的药,混着水随便应付了一下。

他也知道不吃早饭就吃药这种做法不对,但是昨天晚上和顾承打电话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导致第一次闹钟响的时候没有醒,赖了一会儿床。

再不加快点速度他就要迟到了,他可不想耽误片场其他人的时间。

等换完衣服前往指定的拍摄地点时,竟然下起了小雪,风像刀割一样刮在童久的脸上,他拢紧外套,跺了跺脚,尽量让身体暖和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缘故,冻得他脑袋都空白了一瞬,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导演拿着对讲机说:“各部门准备就绪,准备开拍。”

进入拍摄状态的童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时而俏皮,时而悲痛,一颦一笑皆传情意。

故事的最后,小侯爷再也没有不谙世事的单纯,他嘲讽地扯了扯唇角,感叹朝堂之上,奸佞横行,忠臣遭殃,浮云蔽日,人心难测,一句逆耳真言获叛贼之名,得满门抄斩。

小侯爷给好友留下一封信后,一身戎装奔赴塞外,孤身走进皇帝布下的死局,将亲人的尸骨护在身下,万箭穿透他的胸膛。

最后一幕,手中的剑撑着地,童久垂着头跪在地上,状态怎么都调整不好。

“童老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一个心细的工作人员发现了童久的状态不太对。

“没事,就是有一点小感冒,我调整一下,尽量不耽误进度。”童久吸了吸鼻子。

助理有事提前离开了,林澄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着童久,见状她赶紧把保温杯递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林澄蹙眉,“还能坚持吗?”

“哎呀林姐,最后一幕,马上我就能杀青了!”童久虽然头痛欲裂,但却有点开心,顾承昨天说好要来接他,马上又能见到他了。

导演:“小久,你调整的怎么样?咱们这条争取一遍过。”

“没问题!!”童久把保温杯还给林澄,化妆师替他补妆。

小侯爷撑着剑跪在地上,骨节泛白,嘴角是压不下去的笑,他垂着头呛咳出了一口鲜血,像朵朵红梅落在雪地上,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落满肩头,染白青丝。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坠入茫茫雪地,只融化了一片雪花,终究还是暖不了整个塞外的凛冬。

“完美!恭喜杀青!”

童久向工作人员鞠了个躬,接过花束,不禁就想到了家里那瓶花有没有被某人照顾好。

林澄将外套递上:“赶快把衣服穿起来,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像还是有点烧,没事,我现在精神好着呢!再拍一百条都没问题!”

童久不是那种一生病就耍大牌玩罢工的人,相反如果那一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他甚至会直接在车上随便应付两口饭,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如果娱乐圈有一个劳模榜的话,那他童久在上面绝对有一席之地。

坐上车后,林澄将保管的手机还给童久:“你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当时你在忙,我就帮你接了,对面说等你忙完就给他回个电话。”

童久把手机解锁,不出所料地看到顾承打来电话的记录,他心情很好地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只是背景音听起来有些吵,还有孩子的哭声。

“忙完了?”熟悉的声音瞬间将所有嘈杂的背景音隔绝在外。

童久心情很好地问:“你是不是要来接我了?”

“我........”电话那边有点犹豫。

童久心里骤然腾起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说好来接你的,但是医院这边突然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童久的第一感受就是淡淡的失落和遗憾。

是不能见到顾承的遗憾。

不过他还是扬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尽管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

童久强撑起精神:“你忙你的就是了,我让林姐直接送我回去了。”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闷闷的?不会哭了吧?!”

顾承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有些着急了。

“怎么可能!你哭我都不会哭,我只会在你旁边笑话你!”童久没有告诉顾承他发烧了。

一是怕顾承嫌他娇气,二是怕顾承在忙工作的同时会担心他。

听到童久又恢复成以往那副活力满满的样子,顾承也松了一口气,没再追问什么。

“顾医生!8床的病人有呕血的现象!”

童久也从嘈杂的背景音中听到了那句急切的呼唤,他怕打扰到顾承工作,于是便急忙说:“我马上要到家了,不说了,我挂了。”

“喂,喂。”

关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电话就已经被挂断,看着已经回到主界面的手机屏幕,顾承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跟着护士往病房走去。

童久挂掉电话后,直接在后座躺下了,眼睛起了一层水汽,不是因为哭,是因为感冒鼻子不通很难受,鼻腔中的那股酸涩感不断向上翻涌。

童久将衣服帽檐往下拉,盖过眼睛,身体蜷缩起来,闭着眼睛想,他童久才不会哭呢。

林澄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蜷成一团的身影,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童久:“不用,林姐你把我送回家就好了。”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童久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那瓶花开得鲜艳,看来是被照顾得很好。

他将房里的暖气打开,给自已额头上贴了个退烧贴,百般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切换着频道。

【在G60芦淞高速公路距江口互通处3.2公里处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多车发生严重追尾,目前,受伤患者已被送往附近医院进行抢救,在此提醒屏幕前的各位,日常出行一定要注意.......】

童久将杯子里的热水一饮而尽,他注意到了新闻里受伤的患者被送到的医院好像是顾承的医院。

所以他这会是在忙吗?

意识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很重,嗓子里像有一把小刀反复划拉,偶尔的一次生病竟然让童久感受到了脆弱的情绪。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膝,脑袋枕在自已的膝盖上,盯着面前的手机出神。

明明还有很多可以联系的人,可是他就是想打给顾承。

但是现在打电话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他。

家里没有开灯,一轮残月挂在空中,吝啬施舍的那抹月光透过落地窗撒了一地。

愣神半晌后,童久还是拿过手机按下了那个号码,可是下一秒他挂断了。

有点任性了,童久。

他在心里对自已说。

童久打开了计分本,虽然拍戏的这段时间没有见到顾承,但是在片场的每一天他都能收到不同的小惊喜,还有很多手写的小卡片,虽然字很难看,但是他都有好好地将卡片收好。

每天晚上睡觉前那家伙都要缠着给他打电话,不知不觉零零碎碎的分数加在一起已经过了60分了。

早知道当初定60分就好了,童久闭着眼叹了一口气,躺了一会儿,他做了一个决定。

拿着车钥匙带上口罩,童久就出了门。

.

结束了几个小时的手术,顾承脱下手术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走到消毒区洗手消毒,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向休息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像往常一样给童久发消息。

刚打开手机,他就看到了一个响铃1秒的未接来电,他有些疑惑,想给童久回个电话,但是看到已经是凌晨1点,怕打扰到他休息,便就作罢了。

当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床上一个小鼓包出现在顾承眼前的时候,还以为休息室进贼了,差点就掏出手机报警。

什么小贼入室不为了盗窃,竟然是为了到他床上睡觉。

他的床原来可以促进睡眠质量吗?

冷静了片刻,顾承猫着腰贴着墙壁,踮起脚尖向床边靠近,尽可能地减轻自已制造出来的动静。

他要当场把这个入室睡觉的“小贼”捉拿归案。

只是这“小贼”还挺爱面子的,知道擅自闯入别人休息室不好,还用被子把头遮了起来,并且贴心地露出了一个小口为了防止把自已憋死。

顾承犯了难,一时间不知道这个严防死守的“球”突破口在哪。

好在观察了半天,他终于看到了被卷在里面的被角,拽住被角用力一掀。

“童久?!”

躺在他床上睡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前还跟他打电话说快要到家的人。

震惊逐渐转换成喜悦,顾承低低笑出了声,连眉梢都染上一层笑意。

床上熟睡的人被惊动,难受地哼了几声。

顾承帮他把被子盖好,俯身凑近听听童久讲了什么,但是头凑近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童久的呼吸喷薄出了一股不正常的热。

顾承的手探上童久的额头。

“你回来了?”本就睡不安稳的童久被吵醒,他睁开湿漉漉的眸子,伸手攥住顾承的衣角。

“你发烧了怎么不跟我说?”顾承蹙眉,想去外面给他拿湿毛巾冰敷。

“你怎么刚来就走啊。”童久拧眉哼哼唧唧,就是不松手。

顾承扯不出衣服,只好无奈安抚道:“我出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不行。”童久换了一个姿势,从攥衣角变成了两只手耍无赖地抱住他的腰身,“你把我带上。”

顾承无奈地将童久从床上抱起,只是怀里的人一点也不老实,不断调整姿势,最后像一只树懒一样挂在顾承身上。

顾承偏头躲开童久蹭上来的脸颊:“抱稳了吗小少爷?”

“你为什么躲我?”童久委屈巴巴地问,“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可能,最喜欢你了。”顾承哄着,开始怀疑童久是不是喝了假酒,怎么这么主动。

童久撒娇:“顾承,我冷。”

顾承扯过床上的毯子将童久包裹的严严实实,抱着他离开了休息室,正好有一个医生来交患者的病理报告单。

“哎呦顾医生,这是你家小孩呀?”

童久顶着头上的毯子,烧得迷迷糊糊的,鼻子不通,眼尾潮红,但还是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认真解释道,“不是的,我是他男朋友。”

这下轮到顾承愣住了,他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童久挣扎着要从顾承怀里下来,顾承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椅子上。

“你蹲下。”童久的目光回到顾承身上,即使在发烧,也不忘发号施令。

顾承顺从地蹲下,下一秒,滚烫的掌心贴上他微凉的脸颊。

“我、说——”

“我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小孩。”童久的语气格外的认真。

刚刚说话的医生捂嘴笑着离开,去和其他值班医生分享还热乎的八卦了。

顾承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心底有一束烟花倏然炸开。

“你、你......你再说一遍。”顾承有些不可思议,连出来要拿什么东西都忘记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说出来的话不受控制,“我的分这么快就够了吗?!”

童久摇头,借着发烧的昏沉意识大胆地说:“不要分了,只要你。”

要是顾承拒绝了,就当他说胡话好了。

顾承如若珍宝地捧着童久的脸,额头贴上他的额头,笑着说:“那我现在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照顾你吗?”

童久小声地哼了一声,“是你先追的我。”

“嗯,是我先动的心。”

童久脑子转不动了:“你别这么正经,我不习惯。”

顾承:“你可真难伺候。”

“那你要不要伺候我一辈子?”童久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承揉揉他的头:“嗯——如果这辈子没伺候满意,那下辈子我也预订一下吧。”

童久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骗人谁小狗。”

“谁跟你一样,幼稚鬼。”顾承笑道,但还是伸出小拇指勾上了对方的手指。

不止一百年不许变,是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都不会变。

——

(两个幼稚鬼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