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霞大半夜的被水声吵醒，迷迷蒙蒙地摸了件外套披上，穿上拖鞋出了卧室。
循着声音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一推就开。
里面的灯亮着。
苏明霞一眼就看见了衣衫不整的苏软软，她猛地朝着苏软软冲过去，肩头的衣服滑落在地也顾不上了。
“软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弄成这样？是谁干的？！”
苏软软回过头来。
她脸上满是水珠，手里拿着毛巾，正不断地擦拭着身体。
身上的裙子领口处已经裂了，裙摆也有开裂的毛边。
苏明霞是过来人，一见她这模样就察觉了不对，吓得腿都软了。
她扶住苏软软，一把揭开她的衣领。
衣领下满满的都是痕迹。
红红紫紫的一大片。
苏明霞眼前猛地一花：“报警！软软，你别怕，姑妈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能报警……”
苏软软在抓住她的手，声音沙哑，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姑妈，不能报警，要是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活？他们都会在背后骂我……”
她为人本来就高调，向来鼻孔朝天，内心高傲，看不起很多人。
现在，她成了这样，沦落到被众人唾弃。
苏软软真的受不了！
苏明霞被她死死抓着，手背上留下好几个月牙形的口子，也终于是冷静了下来。
“你别害怕，姑妈来帮你。”
苏软软颤抖着，感受到姑妈对自已的爱惜，鼻子一酸，埋进她怀里，痛哭出声。
苏明霞心痛坏了。
两人在卫生间哭了很久。
等苏软软终于缓和下来，苏明霞给她擦了身子，把她扶回房间。
苏软软在文工团有自已的宿舍，但是平常更喜欢住在这里，所以苏明霞就给她留了个房间。
“你姑父出差了，今天姑妈陪你睡。”
苏明霞给两人盖上被子，把她抱在自已怀里，轻轻地拍抚。
“软软，你不想报警，姑妈依你。但是这个仇，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告诉我，是谁做的？姑妈一定给你报仇。”
苏软软窝在她怀里，好久都没说话。
苏明霞再次追问。
她才小声说：“是江行简。”
苏明霞眼睛猛然睁大：“江团长？怎么可能？！”
就算她再怎么喜欢自家小侄女，这么长时间的撮合下来，苏明霞也知道了江行简的态度。
他就差把“拒绝”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正常处对象，江行简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把侄女强行……
“姑妈，你不信我吗？”
苏软软抓紧被子，脑中思绪混乱，恨意几乎冲昏了她的脑子。
她泫然欲泣地控诉：
“就是他干的……我逼他答应跟我在一起，他不愿意。
说我犯贱，说我上赶着给男人睡。就把我……呜呜……
姑妈，你能帮帮我吗？我必须让他负责。”
苏明霞内心挣扎，胸口剧烈起伏。
苏软软换了个姿势，趴在她怀中，仰着头。
“姑妈，你还记得娇娇姐吗？她向来最疼我。
她临死之前跟我说，以后我就是你和姑父的亲生女儿。
让我一定要代替她孝顺你们……”
刘娇娇是苏明霞和刘校长唯一的女儿，可惜她身体不好，十五岁就确诊了白血病，在医院里痛苦地挣扎了两年去世了。
从此之后，苏软软就成了苏明霞夫妻俩唯一的寄托，因为苏软软和刘娇娇长得很像，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苏明霞低头，看着侄女和女儿如出一辙的眼睛。
侄女眼中满是强忍着不落下的泪水，和女儿临终前的模样重叠。
苏明霞鼻子一酸，把她搂紧，咬紧牙根，哽咽着点头。
“姑妈帮你，你要什么，姑妈……妈都帮你。”
老天爷啊，要是有罪，就让她来顶吧。
——
第二天。
江行简参加完早训，在去食堂的路上碰到了苏明霞。
苏明霞手里拎了不少东西，朝他和蔼一笑。
“行简，今天晚上来苏姨家吃饭吧？你刘叔海边的战友寄过来好几只大闸蟹，味道非常鲜美。”
江行简笑着点头：“刘叔回来了吗？那我带两瓶花雕酒过去，跟他一起喝。”
苏明霞含糊地回答：“可以，晚上你直接过来。”
等她走远。
于亮凑到江行简身边，语气无比羡慕。
“大闸蟹啊，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呢。老江，刘校长和苏主任可真喜欢你。”
江行简挑眉看向他：“那我偷摸给你带两条腿回来？”
“可以吗？”
听他这么说，于亮心中那一丁点不舒服立刻就消失了。
“多带几条！”
江行简哈哈大笑：“好，我只吃大闸蟹的身子，剩下的八条腿都省给你！”
“好兄弟！”于亮捶他一把，很是高兴。“来来来，我帮你擦汗！”
两人打闹着往宿舍去。
——
国营饭店。
大厅内人山人海，排队的人竟然比一周前更多了。
以前是大方桌坐满了人，坐不下的人都在门外边等着。
现在却是，所有人都站在大方桌边上等待，就算没有位置坐，他们也愿意端着饭盒站着吃。
问就回答：闻着国营饭店的饭菜香味，他们能多吃一碗饭。
张姐等人：“……”
小林吸了吸鼻子，说道：“也不是不能理解，我觉得小柠做的菜是越来越香了。”
不说这些过来的客人们了，就说他们自已，哪个不是一大早就开始期待中午十点多那顿饭？
张姐跟着点头：“说的也是。小柠真的进步太快了。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扛事儿之后，她真的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夏子语叹气：“她确实有两把刷子。”
摆正了自已的态度，也朝沈晚柠释放了自已的善意，夏子语现在是越来越能看清自已和沈晚柠之间的差距了。
她心里也不再别扭、嫉妒，而是隐隐带了丝佩服。
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耐得住性子，一点点去琢磨菜色的。
沈晚柠却随身携带着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菜谱和客人们的反馈。
可以说，国营饭店能有如今的盛景，沈晚柠功不可没。
张经理看了眼大厅，顿时红光满面，昂首挺胸地拎起自已的公文包。
“小沈啊，你好好干，我这就去给你报名明年的厨师考级。”
沈晚柠擦了把额头的汗水，露出一抹笑：“谢谢经理。”
见她如此辛苦，张经理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那个啥……小袁的身体也快好了，等他回来给你打下手。”
沈晚柠点头：“成！”
年轻人就是身体好，把最危险的时刻度过，恢复起来就很快，小袁短短几天竟然就能出院了。
“小柠，还有红烧肉吗？”
小林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沈晚柠指了下中间的长桌：“还有一份。”
“太好了，我给文工团的姑娘们送过去。她们说认识你，是你的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