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的眼睛：“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将《基础八式》修炼到了极致噢。”
“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沈渊的疑问，夜见星眼角泛起浅笑，她轻轻歪着头，开口反问了沈渊一句话：“你觉得，我会《基础八式》吗？”
“当然。”沈渊点了点头。
“那落霞剑海的弟子们呢？”
“自然也会。”沈渊理所当然地说道。
《基础八式》是《落霞九剑》的根基，每个修炼剑法的落霞弟子在入门之时，都必须将自己的剑术基础千锤百炼，方能正式开始修炼《落霞九剑》。
“那么……”夜见星眨了眨眼睛，唇上泛起微妙的弧度，“你觉得昆仑墟的弟子会吗？”
“会。”沈渊又点了点头，他是亲自锤炼过他们的剑术的。
“逍遥居呢？”
“也会吧。”沈渊有些苦笑不得，“《基础八式》太基础了，哪怕不是修士，也能拿起木棍比划比划。”
“毕竟它十毛钱一本。”沈渊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并不仅仅是这样噢。”夜见星摇了摇头，旋即脱离了沈渊的怀抱，转而双手捧起了他的手心，柔软的手掌包裹着沈渊的五指，让人感觉倍加温暖。
沈渊微微一愣，抬起头来，回望着夜见星那幽蓝色的双眸。
在他略显惊讶的视线当中，这位温柔的女孩一字一句地开口：
“都是因为有了你带给他们的剑，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她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漫天的飞雪仿佛都陷入了凝滞，长空浩荡，天地一色，唯有二人的视线交织在空气当中，久久未能停息。
沈渊呆愣愣地看着夜见星。
女孩最后的一句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当中回荡，一切的因果仿佛都在这一刻串联了起来，指向了最后的答案。
沈渊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间用力地抱住了夜见星。
“星，我明白最后一剑是什么了！”
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已在过去埋下了答案。
而在他的怀中，夜见星只是浅浅的一笑，反手搂住了沈渊。
“好噢~”
第一百零一章 沈公子
隆隆隆——
沉重的石门轰然洞开，露出其后那黝黑而神秘的空洞。
沈渊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沉默着走入空洞当中。
凛冬已经蔓延至整座北洲，即便是在这至深之处也自然无法幸免。随着一口寒气呼出，水雾在沈渊的面前弥散，将他的面容衬得更加冷峻。
沈渊终究再一次来到了剑谱之前。
尽管只是间隔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却感觉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漫长得让人有些无奈。
一阵寒风拂过，吹动了平摊在石台之上的《落霞九剑》。
提剑斜上，力达剑身前部，是为【截】；
立剑沉腕，剑尖猛然向上，是为【崩】；
立剑提腕，剑尖猛然向下，是为【点】；
平剑而起，周身平圆环绕，是为【云】；
立剑起身，由前向后旋转，是为【挂】；
立剑发力，自下而上提剑，是为【挑】；
立剑势沉，自上而下劈剑，是为【斩】；
立剑身侧，向前平直而出，是为【刺】。
书页翻动，卷过一页又一页的剑法，一如沈渊多年以来一遍又一遍的修炼沉淀。
直至最终，书页还是回到了最后的那一页。
“【落灯火】。”
沈渊喃喃地念出书页上最后的三个字。
三日之前，他曾经在这至深之处感悟最后一剑，将它修炼至滚瓜烂熟，却始终未能领悟其中的真谛。
三日之后，沈渊再度回到了这里。
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再引动长剑，让它们自长空而落。
相反，沈渊手心一翻，将手中的长剑径直插入了身前的地面当中，而后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
耳畔传来的是呼啸的寒风，宛若凛冬席卷大地，要将一切磨碎。
但沈渊的心却始终不为之所动。
他在聆听。
聆听寒风当中的微妙变化，听着它逐渐平息，无法再发出骇人的咆哮；聆听冬雪缓缓融化，第一滴融水滴落深潭，清泉流响；聆听春回大地，耳畔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鸟鸣。
哗——
沈渊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入眼所及的不再是深邃而空洞的至深之处，相反，此时的他正身处一片无垠的【白】当中。
它白的是如此彻底，以至于让沈渊几乎忘记了身后的一切。
登神、修炼、决战。
一切好似都不再重要。
它就在那儿，引导着沈渊向着它的深处而去。
深吸了一口气，沈渊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了一步，但仅仅一步，他便惊讶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双脚——比起之前，他的步幅竟然要小上了足足一半有余。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渊眉心一皱，抬起手来，端详着自己的双手。
不似原本的瘦削，他的手不再是之前那副因多年的练剑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样子，相反，此时的双手是如此稚嫩，以至于说，更接近于沈渊童年时的状态。
童年吗？
沈渊轻叹了一声。
尽管因为缺乏参照，无法对自己的脚步做准确的判断，但眼下自己的双手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很显然，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童年的状态。
回到了那个刚刚从枯草堆里爬出来的那个孩子的状态。
“年轻人。”
身前忽然传来了一个自信的声音。
沈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身前。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一袭洗的破旧的长衣，脚下踩着掉了半边绳的草鞋，或许再踢溜半天，他会丢掉这整只鞋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尽管已经如此落魄，但男人的身后依旧背着一把剑。
一把深藏在剑鞘当中的剑。
而现在，男人正嘴角咧起，半蹲着身子，与沈渊以一个平视的姿态四目相对。
笑得不像什么正派。
但沈渊毫不避讳的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如同初春的湖面。
“有意思，你这孩子真有意思。”男人又笑了，他对沈渊非常满意。
沈渊其实不太在意男人是否对自己满意。
他更在意的是其他的东西。
比如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比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孩童的模样，又比如……
“我看你骨骼精奇，要不要和我学剑？”
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沈渊轻舒了一口气，重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好。”
他并不需要犹豫。
在得到沈渊的答复之后，男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快哉，快哉！”
“和你练剑可以。”沈渊抬头看着欣喜若狂的男人，“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我？”
男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重新冷静了下来。
这一次他沉默了不短的时间。
直至最后，他远远地眺望了一眼远方的群山，似乎在追忆些什么，而后，他再度回过头来，对沈渊笑嘻嘻地说道：
“你就称呼我为……【沈公子】吧。”
……
……
——
高大的石门之外，夜见星缓缓从至深之处上收回了视线。
她知道此时此刻沈渊正在其中进行最后的试炼。
那么在这之前……
转身，女孩莲步轻迈，缓缓地向着身后走去，她的步伐很慢，像是茶余饭后的散步。但却走得异常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