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不出。”炼狱杏寿郎斩钉截铁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阿乌拉站了起来，再度握紧了薙刀，这一次是短薙刀了，她加长的一截已经被炼狱杏寿郎的日轮刀剃掉。现在的阿乌拉，握紧的，是标准长度的薙刀了。

　　“你们连幕后之人的名字都无法念出，用什么来证明你们能走出另一条路？”

　　炼狱杏寿郎同样握紧了刀刃，丝毫不让。

　　“哪个名字？鬼舞辻无惨么？”

　　“你！”

　　炼狱杏寿郎目光呆滞，阿乌拉在他面前亲口颂念了那个名字，也是同一时间，无数血液从阿乌拉皲裂的身躯上渗出，连原本那张美丽的脸，都变成了恶鬼模样，到处都是鲜血，都是碎肉——这些都是从阿乌拉身上落下来的。

　　因为念出那个名字，阿乌拉开始融化了。

　　一些长着触角的眼球从阿乌拉的身体生长了出来，从身体皲裂的伤口中冒了出来，这是鬼舞辻无惨的手足，是他用来清理背叛者的触脚，若是有人念出他的名字，这些怪物一样的东西，就会从鬼的身躯里冒出来，杀尽一切背叛者。

　　阿乌拉此刻也成了背叛者。

　　她颂念了鬼舞辻无惨的真名，而且是在斩鬼人的身前颂念，这无疑是将鬼舞辻无惨的存在暴露在了它的死敌面前，对于胆小如鼠，安全感缺失的鬼舞辻无惨来说，他会终结掉一切敢于泄露自己秘密的鬼。

　　阿乌拉就是其一。

　　甚至，都不需要鬼舞辻无惨亲自操纵，那些留在各个恶鬼身体中的无惨细胞，就已经有了自己意志，它们会判断这只鬼的行为是否背叛，虽然说这些细胞的意志很弱智，就跟它们的主人鬼舞辻无惨一样，但听到明显的“鬼舞辻无惨”的颂念，它们那单细胞的脑袋也是能反应过来的——无需通知鬼舞辻无惨，它们自行就会瓦解这只恶鬼的身体。

　　这是最高效的内部清理办法，高效到不需要通知系统的最高层。

　　也正因为无惨细胞这个高效，给了阿乌拉一线生机。

　　她用薙刀对向自己。

　　一次次的穿刺进去。从面部、胸部、腹部、大腿、手臂——每一处出现异物的地方她都没有放过，鲜血如泉流出，待一切结束后，阿乌拉冒出身体的所有怪异眼球，都被她所戳穿了，失活了，被她的身躯所吞噬了。

　　在这些眼球彻底摧毁阿乌拉的身体之前，阿乌拉凭借一丝不苟的精准剑术，将自己身上一切无惨细胞都杀死。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赌博，在念出鬼舞辻无惨名字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些细胞会以什么速度灭杀宿主，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阿乌拉若是不能在自己死亡之前杀死身上的无惨细胞，那她就会死。

　　但好在，她赌赢了。

　　在珠世那药剂的帮助下，她身上的无惨细胞浓度已经下降到一个阈值，阿乌拉有充足的时间斩去身上的寄生物。

　　正是靠着这个办法，阿乌拉获得了自由，真正的自由。

　　阿乌拉满身是血，抚着薙刀刀身站立，仰头望天，笑声清脆。

　　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在珠世给她说，身上无惨细胞已经消除了百分之九十九后，阿乌拉就有了这个想法。但她终究胆怯了。没敢付诸行动。反而督促珠世制作出能灭活无惨细胞百分之百的药剂，但阿乌拉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哪有消毒剂可以灭杀细菌百分之百的。

　　所以，她早该赌博了。

　　明明是一场筹码齐全、胜机更大的赌局，阿乌拉却迟迟未敢动手。只在此刻，在炼狱杏寿郎的威胁下，不是自由，就是死亡的二选一下，她终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走出了最后的一步。

　　“看见了吗？斩鬼人！”

　　阿乌拉面上染着淋漓的鲜血，咧嘴大笑，朝炼狱杏寿郎说道：

　　“我活了下来！我活了下来！！”

　　“我已经斩断了诅咒。”

　　“而你们呢，斩鬼人们，你们在斩断些什么？这一千年来，你们在与鬼舞辻无惨的战斗中斩断过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吗？除了不断斩杀无辜被变成鬼的凡人外，你们甚至没有一次向真正的恶鬼发起挑战过！这么废物的你们，为什么不将道路让开，让给我，让给一条崭新的比你们更有希望颠覆这世界的道路！”

　　“我要在此道上走下去。”

　　“如果鬼杀队要阻止我，我就斩断鬼杀队！如果鬼舞辻无惨要阻止我，我就斩断鬼舞辻无惨！如果你要阻止我！那我就斩断你！”

　　气势逼人。

　　白发死神的杀意随着鲜血上升了一个层次。明明刚刚经过了一番残酷的蜕变，她正应该是最虚弱的时候，可不知为何，炼狱杏寿郎却感到了战栗。

　　这不是他的身体和剑技变弱了。

　　而是他的气势变弱了。

　　正如炼狱杏寿郎一开始用“斩尽鬼后自裁谢罪”堵住了阿乌拉的质问，让自己的气势凌驾于阿乌拉之上，用炼狱九之型斩断了阿乌拉的血鬼剑技一般。

　　现在，阿乌拉也用当面挣脱鬼舞辻无惨的诅咒，狠狠的回了炼狱杏寿郎一耳光，他的气势跌落下去，斩鬼人的身躯本就不如鬼来得坚韧无尽耐力，斩鬼人一直都是靠信念加持的气质来持续战斗，正因如此，斩鬼人才能超越人类极限。拥有不可摧毁信念的九柱才站在了人类之殿，以人类之身胜过神鬼。可现在，炼狱杏寿郎的信念被阿乌拉用淋淋的鲜血撕开了一条裂缝。

　　炼狱杏寿郎，开始虚弱。



蜘蛛母的反派救赎 : 第六百二十三章 停息

　　阿乌拉再次举起薙刀，刀尖对向炼狱杏寿郎，这一次她的气势终于在炼狱杏寿郎之上了。

　　“斩鬼人……”

　　“你们没有错。”

　　在挥刀之前，阿乌拉如此说道。

　　“想要斩杀世上一切罪孽，并没有过错。”

　　“只是……沾染上罪孽的鬼，想要活下来，也没有错。”

　　“所以，错的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一定要在一小批变成鬼的人，和世上大片大片对此一无所知的无辜者中，选择一方，进行牺牲，那么究竟应该选择哪一边呢？”

　　阿乌拉的话语落到炼狱杏寿郎的耳边，炼狱杏寿郎张了张嘴：

　　“我……”

　　他本想坚定的回答，应该牺牲少部分人去保护绝大部分无辜者。但刚想说出口时，却停顿犹豫了一刹。

　　就是这一刹，让炼狱杏寿郎明白，自己的信念已经动摇了。

　　之前他能毫不犹豫的斩鬼，哪怕是心怀良知的鬼，那是因为他认为变成鬼的人再没有变回人的可能，但现在阿乌拉当着他的面挣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束缚，当着他的面，证明了鬼依旧也有挣脱罪孽源头的可能，那炼狱杏寿郎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