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一捏紧了盆的边缘,愤恨地看着虞时卿,她怎么可以说话这么难听?
“虞时卿,你为什么要骂我!”
“拜托,难道不是你先找茬的吗?”虞时卿无奈地看着陈鹤一,“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你……”
周围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相互打听着这是什么情况。
陈鹤一瞥见周围的人群后,她立马换了一种无辜可怜的表情,“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己,沈团己经很累了,你能不能让他休息一会?”
“可以啊。”虞时卿拿过沈扶砚手里的人,向陈鹤一的方向递了递,“那你来拿。”
“我凭什么……我没有义务帮你拿,你也是个手脚健全的人,为什么不能自己拿呢?”陈鹤一下意识想反驳,却碍于周围看热闹的人硬生生换了一种说法。
虞时卿帽子下的湿发此刻慢慢变得闷热,贴在脖子上很不舒服。她不想跟陈鹤一纠缠,但她好像演戏演上瘾了,咬唇看着他们,一副不屈的样子。
[太气人了!!!]
[我以前粉了个什么女主?]
[对付绿茶就该让首男来,时卿宝宝你退下,让沈团来。]
好主意啊!
虞时卿有些委屈地抿唇,敛眉垂眸,“好,我自己拿就是了……”
“本来就应该你自己拿。”
陈鹤一还以为自己终于赢了一回,得意洋洋地看着虞时卿。谁知一转头,沈扶砚就己经把盆抢过去了。
“你听她的干嘛?是我主动要求给你拿着的,如果连一个盆都拿不了,那我平时的训练不是白做了?”
陈鹤一脸色变得难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角,“沈团,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就是她害得你被停职调查的!”
沈扶砚眼神一瞬间变得晦暗,他故作不明白的看向陈鹤一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信件内容在查证前是不会公开的,陈鹤一能知道,说明她认识那个举报的人,或者说,她就是那个举报的人!
“你忘了吗,举报信上举报的,是虞时卿铺张浪费啊!”
陈鹤一这话一出,周围响起一阵唏嘘声。
陈鹤一看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虞时卿身上,心底一阵畅快。
这下,看你怎么狡辩!
虞时卿心底叹息,陈鹤一这个蠢货,是怎么成为女主的?
她抬手拽了一下沈扶砚的衣角,眼神湿漉漉地抬眸看着他,眼底深处还藏着一抹狡黠∶“扶砚哥哥……”
沈扶砚心底一颤,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
陈鹤一咬咬牙,再次开口∶“沈团,你……”
“够了。”沈扶砚不带任何情绪的轻呵却自带震慑力,他转头看向陈鹤一,眼神中带着探究,“举报信里写的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匿名举报信的内容在事实查证之前是不允许公开的,用不正当方式获取并存传播,属于违反组织纪律。陈鹤一同志,请你如实交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陈鹤一眼前一黑,她刚刚一激动,竟然忘了这事了。不能让沈扶砚知道信是她写的,绝对不能!
“我,我就是,听说的……”
明明看出了陈鹤一的不对劲,沈扶砚依旧步步紧逼∶“听谁说的?”
“就是……朋友。”
沈扶砚冷声道∶“哪个朋友?姓什么叫什么,他违反了纪律,必须接受处罚。”
虞时卿在沈扶砚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陈鹤一手足无措的模样,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说来也怪,陈鹤一每次都讨不到好,但每次又记吃不记打,非要招惹她。
要不是她眼里的恨意太真切,她都要以为陈鹤一暗恋她。
“小陈同志,你屡次看我不顺眼,不会就是你举报的我吧?”虞时卿适时出声,给了陈鹤一一个“台阶”下。
台阶后,是她的万丈悬崖。
“啊?我就说呢,我可是八卦小天才,打听了那么久都没打听出来,她怎么就那么巧听说了。”
“不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啊?是跟沈团有仇吗?”
“啧,估计是梦做多了,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女神吧。”
“这种人也太可怕了,看着挺无害的,怎么心这么脏……”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陈鹤一腿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她慌乱地看着周围,声音颤抖着试图为自己辩解∶“不,不是的,不是我……”
“陈鹤一同志,如果你再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这种违反纪律的事,我会向上级打报告,将你调离七十二团。”
沈扶砚牵着还没看够戏的虞时卿离开,剩下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满脸泪痕的陈鹤一。
她蹲在地上哭泣着,怕是以后,她都没办法在军区里抬着头走路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个洗得干净发白的手帕出现在她面前,“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陈鹤一抬起头,看向面前陌生的男人。
“谢,谢谢。”
男人将手揣在裤兜里,“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陈鹤一愣了一下,没说话。
“如果你觉得她确实存在不合理的行为,那么你递交举报信这个举动就没有错。”
陈鹤一闻言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你也认为,我没做错?”
“这件事本身就没有对错之分,全因为人的立场不同罢了。如果她没做过,就没什么好怕的。”
“谢谢你。”陈鹤一哽咽着站起来,“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琼海营区三营营长秦川,今天刚调来深北学习。”
秦川眉眼温和,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军人,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我是深北军区七十二团文艺部陈鹤一,谢谢你安慰我。”
秦川∶“嗯,很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额,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但秦川还是坚持送陈鹤一到了宿舍门口,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